何娟讲她没有良心,又讲季嘉言不配。最后不知怎么火起来,隔着视频,当着季家夫妇的面,对从小看着长大的男孩破口大骂。
林稚没见过亲妈这么彪。
耳朵根红得厉害。
颤颤巍巍道,“妈,别说了……求你了,都是我愿意的。”
季嘉言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林稚觉得他乖得跟狗一样。
甚至坐下来,听人变着法得骂自己。
最后不知怎的,忽然说道,“何姨,我知道你心疼妞妞。”
这话差点没把其他人吓着。
季嘉言从小就没在嘴上软过,说过最动听的话大概就是“我知道”、“嗯”、“可以”……这样没什么感情色彩的词。
长大一点。
这家伙才展现出蔫坏的一面。
不过也仅仅是对林稚这个小跟班甩甩恶魔尾巴。
还没有丧心病狂到用别人的生命玩乐。
他拉她过来,对着平板那头的何娟说,“就这次,何姨,就这一次,让妞妞陪我吧。”
这年过得很冷清。
小区的住户本来就少,除夕夜只有几家亮灯。林稚看会儿春晚,勉强守到凌晨三点去睡觉。等醒过来,季嘉言房间空荡荡的,整齐得像是没住过人。
陶玉龄也不在。
她心里发慌。
害怕α昨夜换回来,将自己的生母带到荒郊解决。如果季嘉言事后知道自己“杀”了亲妈……林稚瞌睡瞬间没了,赶忙联系陶玉龄。
电话很快接通。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温柔恬静。
林稚心下稍安,问道,“嘉言哥哥跟你在一起吗?”
“没啊,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去看小云的,嘉言应该在房间,等他起来你们自己弄点早饭。”
小云就是季嘉言前世的后妈。
那个在工厂工作,身上有纹身的女人。
林稚挂掉电话,觉得不对。具体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那种心慌的感觉如鼓槌狂敲,咚咚咚的声响几乎要化为实体。
她回到房间,鬼使神差翻开行李箱。
每个人都有丢不掉的东西。
可能是一枚纽扣。
可是是一支笔。
她曾经有一本最爱的书,现在丢不掉的,是素描本。
这里面有她之前画的图。
枯萎的合欢树,盛放的合欢树。
午睡的季嘉言,吃棒棒糖的季嘉言,扭她脸的季嘉言,正在脱衣服的季嘉言……
大量的季嘉言中掺杂着一张车易的画。
男人看起来有点拘谨。
嘴角翘起,身体也朝她这边倾得厉害。
林稚啃着指甲,她现在才看出。
当时的车易应该是想说点什么……但她对季嘉言以外的人毫不关心,根本没有给对方说话的信号,甚至屡次三番让他不要动。
女孩继续翻页,拇指被页面轻微剐蹭。
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