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斯塔尼亚的花楸_敏锐的埃斯特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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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锐的埃斯特班 (第4/4页)

,慌不择路就想逃跑,却踩到长裙摔倒在地,鼻子发酸。埃斯特班一瘸一拐的追过来,笔挺西裤下有因为从未出门而格外干净的褐色皮鞋,鞋带打得也很规矩。

    “您有您母亲的眼睛和头发” 埃斯特班说着,半跪下,小心翼翼的撩开我的头发,“和我的鳞片一样,很少见的颜色,是因为这样么?” 手掌贴紧面颊,“因为和尤斯塔尼亚人不一样?。”

    心脏停止跳动,埃斯特班在触碰我,五指修长冰凉,我想避开,却被那双镜片背后的淡色眼睛钉在地上。没有畏惧,没有嫌恶,只是认真尊重的眼神,在看着我。

    那一刻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一直以来希望的,渴求的,是那么简单。

    少年时紧绷到让人窒息的胸衣像镣铐锁的我动弹不得,不得不收起锋芒,接着父亲的拔苗助长又被迫重新长出锋利的爪牙。在尤斯塔尼亚,尤其是贵族里,我一向认为,少年时男孩更幸福,他们收到父母的宠爱,有求必应,无拘无束,而女孩则受训成为乖顺恭谦的妻子。接着成年了,男人承担起责任,为了臣民,为了家庭,女人专心养育孩子,因为“温顺恭谦愚笨听话,免受所有责任。

    很不巧,错过了两者的甜头我都没尝到。

    我是将笨拙的熊塞进丝绸礼服得到的怪物。

    小时候,我是科拉的妹妹,灰头土脸,粗野笨拙,站在那里等着某个不情愿的倒霉贵族娶我为妻。接着我是父亲的作品,不完美的替代品。再后来我成了血统的工具,被推上王座,努力达到完美的赫克托的标准。油画里,只有我格格不入,像鸽群里的乌鸦。我渴望作为独一无二的人,被接纳,被认可,被爱。

    随着成长我的选择权越来越少,背负的责任越来越多,为了父亲我要嫁个某个不认识的男人,接着成为赫克托的影子,剪去长发变成男人。为了国家大开杀戒,尸横遍野,染红河水,用鲜血浇灌本应耕种的土地,我像被蒙住眼睛的猎鹰,除去杀戮什么也不需要考虑,直到父亲死后多年依然在服从他的命令。

    笨拙粗莽的孩子,报仇雪恨的工具,骁勇善战的女王,人们只愿意看到这些,唯有那双竖直瞳孔的眼里看到的是我,是不够强大,不够冷静,也不够美丽的我。

    “您并不是个没有魅力的女人,” 他说着要拉我起来。“如果允许的话,我们可以回房间么?”

    埃斯特班的手掌光滑无暇,在烛火下朦胧发光,五指并拢,微微弯曲,指甲颜色略深,半透明的浅灰色,修剪整齐。我不断的扫视徘徊,最后鼓足勇气握住了那只冰凉的手。

    我握住了幸福和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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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跪坐在地上握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愿意松开。尽管某几个关节有一些粗糙的茧,他的手整体而言还是比我柔嫩许多,且修长光滑,似乎可以把我的包裹进去。

    “您手好冷,要不要喝点酒暖和一下?”

    他笑着摇摇头,眼角挤出一点点细纹,“那是发酵的果实,我会中毒的。”

    啊,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就像第一次尝到蛋糕的孩子,哪怕知道火炉里缓缓膨胀的面团烫的吓人,也禁不住贪恋那份甜美,更不用说埃斯特班是那么温柔。他真是独特,尽管来自一个强大健壮的森林种族,却比任何一个人类都懂得尊重痛苦。不指望理解,能说出痛苦对我已经是恩赐。

    埃斯特班抿着嘴唇张开手示意我,“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会一直陪您的。”

    长久以来我生活在黑暗,无知无觉,不再希望,不再感受,在责任和仇恨间徘徊。日日夜夜,如屡薄冰,一个错误的决定便能让一切归零。我轻轻的把头靠在埃斯特班的膝盖上,直勾勾的盯着炉火噼啪燃烧,陷入回忆,“我是最小的孩子,也是最不受宠爱的.....”我讲的很顺畅,好像已在脑海里重复过许多遍一样。

    有人能无条件地听我倾诉,也许这才是我最大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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