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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回家埋炸药 (第4/6页)
向来禁止她上自己的床,以免碰瓷——这惩罚措施有些不痛不痒,却也懒得想别的,见陈嘉扬不否决,于是把头搁在他臂弯里,“那我睡了。” 陈嘉扬没回话,只“嗯”一声,把她小脑袋一搂。过一会,盛实安抬头望去,他没睡着,只枕着另一只手臂,按姿势来看,像是在看她,实则目光跨过她头顶出神。 盛实安动动下巴,“看了三部电影,都怪没意思的,不好看。” 陈嘉扬点点头,“那正好,叫郑寄岚请阿柠去看。” 盛实安静了一会,朝他的下巴伸指头一戳,想问他走什么神,于是凑近几公分,还没开口,先被一巴掌遮住脸推回手臂上,“太晚了,别闹。” 今天才求过婚,方才才给了他台阶,这人就这么以色心报恩德?她不过是戳他一下,他以为她要霸王硬上弓? 盛实安气没消,“蹭”地爬起来,骑上陈嘉扬的腰,想质问他以为她看上了他什么,凭什么以为她色欲熏心要强奸?于是她俯身要把他的脸掰过来,而陈嘉扬尚未收回视线,又头痛欲裂地甩不干净满脑袋初来北平时的旧事,被一捏脖子,条件反射地当成是欠收拾的叫花子阿耿在喊他起床,习惯性地轻踢一脚,随即听见“咚”的一声动静,他脑子里一白,猛地坐起来,“盛实安?!” 盛实安被一脚掀到床底下,不知道是摔到了哪里,也来不及想哪里疼,三下五除二爬起来,站在床脚瞪着他。陈嘉扬脸色煞地惨白,一面下床一面伸手来拉她,她劈手打开他的胳膊,一眼看见床头柜电话边搁着张白纸,推开他走过去,拿起纸,拍开灯。 刺眼的光线霎时填满了每一寸罅隙。起初有两秒灯光眩目,看不清字,盛实安眯起眼,看见白纸上写着一串号码,后头写着个“金”字,末尾用钢笔点了一点,表示记录结束,但似乎犹豫了一瞬,又添了一个“璃”。 原来她打来过电话,也许是致谢。留下号码,他提笔记下,放在床头柜。 这才觉出疼,磕到了肋骨,五脏六腑都疼,像被一只手攥住,捏出汁液,沥干血肉,要把心脏扯下去绞干。 盛实安把那张纸放下,用钢笔郑重其事压好,问他:“只是恩人?” 陈嘉扬像被打了一闷棍,脸色差极了。盛实安转身绕过床往外走,陈嘉扬喊她“盛实安”,她顺从地转回来,掏出戒指盒丢到他脸上,“我不要了,你留着用吧。” ———— 抛家弃对象指日可待 103海上(一更) 当夜盛实安梦得光怪陆离。夜深了,她还在那座戏楼上,探身向下,隔着玻璃罩看里面的俊秀男女,像在看无声电影。 看得出神,她觉得冷,向后一靠,发觉自己又靠着电影院的座位,时间太晚,整整三场的观众加起来都不过十个,最后这场更是只有她一个人。根本没有什么谢馥甯。 电影老套得要命,不外乎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换个壳子重新贩售,有世仇的情人偏偏相遇,在血与火的家族厮杀中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只觉得不好看,那时电影还没散场,她还没有听过太多故事,还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段情节如此刺耳。 “他对你是不一样的”——自然不一样,人人都不一样,他把金之璃和金家分开看待,金九霖和金之瑜是“金”,金之璃却要多个“璃”。 陈嘉扬敲门敲过三轮,最后阿柠都被惊醒了,在楼下问:“怎么了?先生,要我拿钥匙开门么?” 他收手回房,将戒指盒塞到枕下。 也是有恍惚睡着几刻钟的。往事难免纷至沓来地登临,他看见昔日面容阴郁苍白的小子蹲在上海街口,神情凶戾,目光扫过每一个过路人,因为巡警对金家地界管束严格,他这样的人被盯得紧,于是他蹲守街口,记住每一张面孔。 不是不饿,上海的冬天潮湿而阴冷,几块窝头不算顶事,肚子咕噜噜叫,可却好巧不巧,他与陈邡百般不对头,却唯独继承了陈家祖传的书生骨头,等闲不肯食嗟来之食,常有人掷铜板给他,被他一脚踢还,砸在后脑勺上,对方回头一看,这小混混是个如假包换的凶神,正横眉冷对,于是也不敢招惹,啐一口就走掉。 却总有人缺乏眼力,譬如那每天坐汽车早出晚归的女学生,派乳母来施舍过两次钱财,都被回以冷眼,第三次,终于亲自下车,低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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