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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又对方松阳说：“孩子还有其他亲人吗？你让他们也做个配对检查吧。我会联系一下其它的医院，看看它们的骨髓库里有没有可以配对的造血干细胞。”

    “郭主任，您确定我和芳芳的骨髓不配对吗？要不要再检查一次？”方松阳心生烦躁，觉得医院一定把检查标本弄混了。

    “没必要，方先生，我们医院不会在这个方面出错的，而且我刚刚也问过了，检验部很确定他们不会搞错检验标本。这个病并不是绝症，即使找不到配对的骨髓，通过药物和化疗治愈的几率也很大。

    “郭主任，芳芳的亲人除了我就只有她外公外婆、我的父母和兄弟了。”

    “那只能让她外公外婆做一下检查看看了。既然你的骨髓都完全不匹配，你的亲属匹配的可能性就太微乎其微了。”

    为了给芳芳治病，肖小璐的父母非常自愿去给孩子做配对检查，但是结果并不理想，两人的骨髓都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匹配度。

    芳芳在接受输血、化疗和药物治疗的时候，脸色和食欲越来越差，而且一看到医生护士来了就害怕。尽管医生说芳芳的情况已经略有好转，但是方松阳看着芳芳那憔悴的模样还是心烦意乱。而且，他的心里深埋着不愿与人提及的忧郁和希望。如果医院给他和芳芳做骨髓配对的结果是对的，他和芳芳有可能不是亲父女吗？如果医院搞错了，他和芳芳的骨髓是不是还有配对的希望？或者他的兄弟和他兄弟的孩子中可能有人能跟芳芳的骨髓配对成功？否则，他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配对成功的骨髓捐赠呢？

    方松阳左思右想了几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带着芳芳偷偷去了另一家医院做了造血干细胞配对，同时还做了另一项检查——亲子鉴定。

    又经过了漫长的半个月的等待，医院的结果出来了：不匹配，非父女。

    手里拿着医院的报告，方松阳欲哭无泪。所有的希望在顷刻间变成了绝望。他养育了五年多的芳芳居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个眉眼、神态、性格和脾气都跟肖小璐那么像的芳芳居然不是自己的孩子。那个给了他动力、希望和快乐的芳芳是别人的孩子。肖小璐，那个爱他、关心他、迁就他的女大学生，那个优雅、知性、温柔的成熟女人，那个有才情又有事业的妻子……她留给了他一个不属于他的孩子，一个患了白血病的可怜的孩子。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但广州这座城市并没有黑夜。车辆的喧哗、拥挤的人群、闪烁的霓虹灯和热闹的商铺交织在一起，争相展示着人世繁华。伤心欲绝的方松阳像个幽灵似的游离在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里，感觉这一切仿佛近在眼前，却又似乎远在天边。

    方松阳想起了十八年前的那个香港回归夜，他从那个名为“红磨坊”的KTV的大门走出去，带着卑微和落寞的心情游走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缅怀着他曾经憧憬的都市生活和美好爱情。十八年过去了，他以为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终于拥有了他所期望的一切，可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无情地将他所爱的一切一点一滴地从身边夺走，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他曾经拥有的美好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为了给他揭示残酷的现实而准备的。如果可以回到从前，他宁愿抹去那无数个秉烛苦读的乡村黑夜，让自己永远没有梦想，在四川那座穷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