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她好像朝他笑了一下。
他好像也朝她笑了一下。
被射中的一瞬,钝痛和酸感让她牙关都酥了。林稚啊啊叫两声,发现舌头没了力气,口水横流。整个人像是被潮水淹没——肌肉松掉,神经松掉,身体的一切全都松掉,很快不省人事。
男生脱掉手套,揽了揽发。
将枪扔给后面的男人。
车易正在收东西,无人机拆散放到箱子,弹药清点完毕,将弹壳也一一收集带走。他收起没能用上的引爆装置,轻声道,“妞妞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季嘉言捏了捏后颈,“她身板太小,或许麻醉剂剂量能让她直接停止呼吸,谁知道呢。”
车易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的过分漂亮的男生。
叹息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嘉言,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太过分了吗?”
男生眉间有点挥不去的阴郁。
鼻梁高的,人也清贵。
他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嗤笑。
“哥,见过妈这种女人,你还能相信别的女人么?”季嘉言按住比自己大几岁的男人肩膀,沉声道,“林稚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永远不要同情。
她不值得。
季嘉言离开小楼,踏过荒草蔓生的小径。
腊梅淡黄的花瓣因为刚才的爆炸悉数掉落,满地的黄,隐约的香,将冬日的枯燥点缀出几分支离破碎的美。他过去,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孩,眉眼间有些怀念。
不过怀念也只有一瞬。
他踢开她。
看着下面的生母,笑了笑。
一如零落的腊梅,美也是支离破碎。
男孩子小时候能懂什么。
什么都不懂。
母亲带他出去吃饭,常支开保姆,身边还有个车易当跟班。饭桌上的人,他都没太能记住,总之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面目模糊并且可憎。他们喜欢抱他,更喜欢带他洗澡、游泳、按摩。
玩一玩这。
玩一玩那。
为了讨母亲欢心,他和车易争着地讨大人喜欢。
他不太笑的,也勉强学会笑。
觉得车易抢了他的妈妈。
后来有一天,有个很肥的中年男人,好像是个导演,指了指他。他正坐在人怀里吃冰淇淋,随陶玉龄怎么叫,也不理,身后的人也像是紧张似的狠狠抱住他,声音凶狠而怪异,“别过去。”
他没过去,车易跑过去主动牵起了男人的手,礼貌叫叔叔。
那导演带已经十一岁的男孩到一个房间。
过了很久才出来。
他犹记得陶玉龄复杂愧疚的神情。
还有男孩低着的头。
后来除了记恨车易,他再也不愿和外人吃饭。孩童时期的记忆总是模糊的,容易篡改的,他长大一点,渐渐忘记曾经的诡异和不快。
只是仍讨厌争宠的这个“干哥哥”。
其实人生如果没到那一步。
也不会从噩梦般的经历,猜想出孩童时候由母亲亲手推向怎样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