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登不得台面 (第2/2页)

在身侧的长子商量：

    那个孩子，还是接回主宅教养吧。养在外面，始终少了大家闺秀的仪态规矩。

    江明深颔首点头，对父亲的提议不可置否。

    谁人都心知肚明，江月珑于江家，不过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便宜货色，一个美丽乖巧的预备联姻品。

    月珑在第二天下午得到管家的通知，收拾好衣物，乘坐着由主宅派来的汽车来到江家。

    依然是那扇让她感到屈辱的侧门。

    傍晚日落时分的江宅，威严，森谧。月珑对于这个地方有着天然的敬畏和恐惧，女管家将她带领到为她准备的房间，她便安静待在里面不出来，一举一动克制谨慎，唯恐行差踏错一步。

    当时针指到六点，花园里的石英立钟敲起清脆磬音，女佣前来叩月珑的门：

    小姐，楼下晚餐备好了。

    月珑应了声好，从床上起身，对着落地镜仔细整理好衣着、头发，再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扭开门把手，跟随女佣下楼来到饭厅。

    长阔的餐桌，只有大哥一个人坐在旁边。

    月珑在他对面坐下，有些紧张。每一次到主宅这里吃饭，给她留下的全是不好的回忆。

    手指探到桌下，月珑拧住裙摆一个边，偷偷发泄自己的忐忑和不安。

    女佣开始上菜，今晚是中式菜色，一份清炖牛腩，一份牡蛎炖蛋，一盘蒜蓉炝菜心，外加一人一小盅虫草老鸭汤。

    月珑不敢轻举妄动惹人厌，她安静等待，直至江明深率先揭开汤盅的盖子，取汤匙饮汤，月珑这才将手从桌下拿上来，学着他的模样，揭开盅盖，小口啜饮热汤。

    爸爸今天不回来吗？

    月珑睇凝大哥，努力想要装作与他熟络，可扑扇躲闪的眼睛却泄露了她的慌张。

    江明深蹙眉，没回答。他不习惯在吃饭时与人对话。

    只细微的那么一个表情，月珑便已知道，自己还是做错了事。

    从小到大，没有人教导过她什么是教养，什么是礼仪，所以每一次来到主宅，她都小心惶恐，举步维艰，生怕自己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就引来爸爸和哥哥们的嫌恶。

    可她终究每次都搞砸。

    垂下头，月珑掩住脸上的失落，拿起汤匙再度往自己嘴里喂汤。

    耳边传来银匙轻落餐布的闷声，大哥放下了汤匙，说：爸去法国处理公司的业务了，可能这几个月都不会回来。

    过了几秒，他又补充了一句：不必这么拘束，这里也是你的家。

    月珑轻轻嗯了一声，眼角却不自觉眯出了两弯小小的月牙。

    晚餐过后，江明深回自己私人的那间书房处理文件，月珑跟在他的背后上楼，两人一前一后，在转角即将分别之时，她从背后叫住了他：大哥！

    江明深回过头，看她。

    谢谢你。

    她朝着他含蓄地漾起一个感激的笑容，就像一朵初绽花苞的淡馥茉莉。

    江明深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解，黯浓的眸子带着些许探究，透过暖浑的灯光静静凝视她的脸，可月珑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害羞地急忙跑掉了。

    长而幽谧的走廊上，慌乱的脚步声踢踏响起，背对着他的那个纤纤少女步履急促裙摆轻摇，随风扬起的微卷长发之上，一根绿色丝带翩跹得骚乱又无辜。

    江明深只看了一眼，便漠然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