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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曲 (第2/4页)



    保镖推开玻璃门,她的身影随之裂为两半,顾沅绕过影壁,又消过一遍毒,穿过一道闸门,终于来到神秘园,见到躺在病床上的顾起澜。

    五十岁的身体,枯瘦苍白,那是一棵长满霉菌的腐植,癌细胞是疯狂繁殖的菌类,榨取他仅剩的生物能量。

    除了点滴的针管,各种不知名的生命监测装置在他手臂和胸口伸出十几根触手,长期的药物化疗使他眼圈发黑,加上高耸瘦削的颧骨,顾沅不由想起超英漫画里那些画着面部阴影线的反派,不,他就是反派,或许下一刻就被某种神奇新药治愈,原地满血复活,还生出毁灭世界的可怕异能。

    顾起澜双眼微眯,鼻腔插着管子,声带像裹了层浆糊:看你今日装的周身辉,和十年前没得比,谁记得到你刚来时是只乌面猫,梳孖辫

    这是校服。

    不是用我钱制的衣裳?

    你不该叫我进来,董事长。

    我问完你话才心甘,阿昭他们不讲实话顾沉还未回?

    他不回来。

    好狼死。顾起澜低声咒,喘着粗气:我就快钉,你想拔管就现在,保镖都在屋外。

    顾沅抬眼冲他笑:这里有CCTV。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顾沅耐心的等待,顾起澜呼吸渐渐恢复平静:你长的同你妈很像,都是一张笑骑骑脸,错生两只狸猫眼。

    顾沅歪头想了想:我只眼睛像阿妈,其实我长的更像我阿爸。

    顾起澜陆处一丝得意与讥笑:我知你恨我

    我小时不懂事,现在才明白,没有董事长,我怎么在本港最好女校念书,您还请老师给我补习英文,教我画画,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我,我当感激您。

    顾沅凝视那条输送氧气的冰冷细长管道:妈妈恨了您一辈子,最后还是没躲开,我如果还延续这种感情,真正才浪费生命,人不笑狗都吠啊董事长。

    梁沅

    沅有芷兮澧有兰,顾沅打断他,柔声说:是里的句子,你知她为什么给我起这个名吗?因为我阿爸喜欢楚辞。他刚去世的那段日子,阿妈怕的不敢睡觉,我让她抱着我,可她还是发抖,她怕做噩梦,怕一闭眼,就梦到你,梦里都逃不脱所以她选择了死,只有这样才能永远逃离你。

    顾沅走近,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爬满颓丧和哀怨的面孔,如果是一年前,他早就一巴掌扇聋她一只耳,她曾经对他充满无限恐惧,但此刻截然相反,疾病让他变得前所未有脆弱,如同一个愤怒的婴儿。

    她叹息:董事长,您一定要长命百岁,您和她永远不见,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和周琼一样蠢你以为你知道什么叫做狠,你不知道,我会叫你知道顾起澜再度咳嗽,他的肺早已变作一个呼呼拉扯的破风箱,良久后低声说:滚出去。

    早日康复。

    顾沅默默颔首,像一个礼貌谦逊的晚辈向家长告辞,微笑着退出病房。

    医生护士再度鱼贯而入,两位黑衣门神小心翼翼的合上门,不发出丁点声响,只用疑窦的眼神锁住她。

    飞仔护送顾沅或者说押送她回家属休息室,顾沅捏着拼命爪紧校服外杉,直到指甲在针织纹路上撕开五个不可修复的破口。

    她在心里一遍遍咒骂那个病床上将死的老人,他马上就完蛋了,一定,癌细胞扩散到全身,器官逐渐衰竭,再好的医生也救不了他,他不可能活着走出这家医院,他的嘴再也不能叫那个名字,再也不能若无其事的和她谈起阿爸阿妈,再也不能威胁她

    逝去亲人的面容在她眼前闪过,心中剧痛,她多少次的幻想过今天场景,如果能让顾起澜的死提前三十年,她愿意下地狱。

    将眼中的泪逼回去,顾沅推开门,不出所料,顾其昭手边烟灰缸里的烟头堆积成小山,而顾其姝扔开冰袋快步走过来,钻石耳钉璀璨,眼睛已经消肿,但还是红的,劈头质问:我阿爸同你讲什么了?

    平时的顾沅必会以沉默相对,但今天她想放纵,不计后果,于是勾起嘴角:他讲他对不起我阿妈喽,遗嘱里分二成身家补偿我

    啪

    力道极大的一掴袭来,极快极清脆,顾沅的头偏过去,又若无其事转回来,带着鲜红的手印,绕过被顾其昭死死扣住才不至于扑上来撕碎自己的母狮子,拿起桌上没用完的冰袋敷脸。

    贱格!养条狗都好过养你!顾其姝每月由专业美发师打理的昂贵发型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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