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梁_第二十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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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第4/4页)

缩在放了小桌几的车厢里伸不开腿,脸上还残留着被雨水刷洗过的凉气,棕黑色的长发贴在削瘦的脸骨上,时不时侧过偷看她一眼。

    他们彼此的位置像是掉了个个儿。

    “我……”

    “我……”

    燕回惴惴地看她,想挤出一抹笑,又觉得太虚伪,干脆低下头去,说道,“我不过是来看看你,你不用紧张,看看你过的怎么样……”

    谢溶溶倒不觉得尴尬,她认清了自己以后的路,从前的日子是在云端飘着,现在她双脚踩在地面上,说话也有了底气,“多谢燕公子关怀,亡夫魂归故里是我最大的心愿,说来还没和你当面道声谢,虽说是场交易,可西去一路不易,你能全身而退,我是打心底里开心。”

    他心一跳,那颗种子刚流出一股暖流,就听见她继续道,“我想说的是……以后还请你不要再来敬府了,不要和我们有任何牵扯。不管是秦夫人,还是张夫人王夫人,都是你的事,我不会去评判,但也请你明白,那晚的错位在敬廷回来的那一刻就已被修正。从今往后,我还是守寡的敬二夫人,你是北边来的燕公子,南国有好景,我早已被种在武定候府的宅院里,这辈子都不会探出头去。”

    这番礼貌又残忍的婉拒像一支细箭扎在心口,从里面泄出的寒气蜿蜒而上,在他脑中迸破出一席碎冰骤雪。燕回被束缚在无地自容的困境里,看着自己的嘴巴张张合合,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你还真是多虑,我喜欢的是人妇,又不是寡妇,那夜我和她说的话你也都听去了?没有谁是例外。”

    谢溶溶面色平静,“那就好。”

    燕回用力搓了把脸,仰身靠在车厢上,戴上那副面具笑着看她,“溶溶,你好好想想,我究竟哪里有对不起你呢?”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必要么?”

    “有,”他不错目地把她每一个表情记在心里,“你就当……就当我输不起。”

    谢溶溶轻轻摇了摇头,望进那两颗琥珀琉璃中,“与其说你对不起我,倒不如说是我可怜那些被你弃如敝屣的女子。”

    “我从未逼迫过任何一人。”

    “正是因为这样,”朱唇一启一合,“我知道你看不起她们左右摇摆心志不坚,她们有些与夫家离心,囿于深宅了无指望,有些……燕公子,你出身不俗,又有得天独厚的一副美姿仪,尚不说那些被抛弃的后宅闺妇,没有哪个女子能拒绝你的求好。美貌之于女子,命好是良药,命不好就是光脚行在刀尖上,可对于你,”

    谢溶溶秉了秉气,决定一吐为快,“你把自己制成一剂毒药诱惑着那些穷途末路的人,抵得一时渴,事后却要因求不得解药被再次抛弃的痛苦二次桎梏在囹圄中。我求的你给不了,你给的我不敢要。敬廷不在了,此后父母子女就是我的归处,燕公子,也请你好自为之。”

    如何道别,如何走下车,漫无目的地晃迹在寺庙里直到雨歇云散都已记不清。燕回拄着伞立在一处偏殿外,偶尔进出的沙弥会奉他一记礼,不远处传来肃凉低沉的钟鸣,一声一声撞击着他摇摇欲碎的坚壳,他回头望去,阶下的积水能没过鞋底,一路淌过来鞋袜湿得透彻,抬脚走路都要比往常沉几分。

    他自诩万花丛中过,可还是被女人的眼泪拖住了腿,那些看不见的泪重如千斤,他若不在乎,便是衣摆上拂过的一滴露珠,等到计较起来,又化成一片汪洋大海,过往由女人的偏爱铸成的铠甲渡不到岸边就会沉到底,只有刮骨削肉,赤裸着一具白骨才能飘到她面前,问她一句可有机会。

    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1)

    “……又何必去想这些不可能的事徒增烦恼呢?如果我没有嫁给敬廷,一南一北,我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相遇;即使敬廷离去,我嫁到敬家,生了阿鱼,头顶着上绶的诰命,同样地,这辈子也不会离开。北去的燕子只有在冬天才会南归,燕公子,金陵的冬天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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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网上随便找的佛经,出处说什么的都有,就是肯定不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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