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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 (第1/2页)

    

地下



    任其珍一脸心满意足的拿着春眠给的电话号码,嘴角都扬上了天,抱着春眠又亲又啃。台前一阵欢呼声响起,春眠被水淼她们拉着去了舞台下面,前面是攒得密密麻麻的的人头,她们站在人群末端。

    背景是大片暗色沉寂的红,丁霎站在最中心的地方,鼓声轰鸣同海浪冲涌,每一个在台下的人都是礁石。

    春眠木木地站着,过耳的旋律急促又沉闷,辗转着起伏,像一座蛰伏已久的山海,滚动着烂泥,在地底搅得风生水起。

    春眠想起周言以前跟她说的话:从地下出来的人,都有种自然又生猛的戾气,在和主流的对抗中,往往会惨败,实在没办法了最后再屈服。荆棘也是地下出来的,玩摇滚的每个人脾性都新鲜,嘴里操着蛋,去他妈的。喊着反叛最重要,做人嘛,干什么都图个新奇,要是你逆着走,不管多激进总会有一波拥簇,因为反叛是有力量的。但是得到点子上,所以这条路出头的乐队就那么几个,到现在销声匿迹的也不少。生命力是有周期的,不是每一个阶段都生猛,愤怒,玩音乐是这样,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不断的内耗,如果能一直的拿出新东西,那这个人就活该被拥簇,追逐。

    她曾经以为丁霎是神明,是白日焰火,平原野马,救赎可以是他,燃烧可以是他,脱缰游走各地也可以是他。现在春眠发现,神明可以跌落神坛,焰火总会熄灭,野马狂奔也不过是因为无处可去。当他以人的习性活着的时候才最温热。

    春眠一直颠簸的心突然就有了实在的落处,她眼底藏着些笑意,和身边的人一起随着鼓点声摇来摇去,到后面恍惚又延长的失真带着音轨越发燥烈的时刻,春眠和他们一起蹦了起来。脸上浮着潮红,在寒日,嘴里呼出的都是热气,天上云朵一样,飘渺又茫然。

    眼神却是坚定又温柔的,人头错落间春眠对上丁霎的眼睛,他眸色依旧深沉,春眠却读出些不同往日般的温柔和亲切,不再是隔着层纱布般的跌跌撞撞和小心翼翼。

    春眠觉得她应该放过自己,勇敢一点。

    突然就想要朝他笑,然后眼睛都虚晃着,视线可及的地方生出些朦朦胧胧的光晕。台上的人影都浅淡了许多,看不真切,只有耳中绵长的音乐。

    等她睁开眼睛时,那个原本应该站在台上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身跃到了台下。

    白色衬衫有些单薄,勾着他并不清瘦的身线,肩宽给人莫名的安全感,臂膀上鼓起的青筋乍现,整个人都多了些力量感和野性。

    那张脸通常都没有什么表情,却又极易见到张扬的乖戾和骄傲,那是不自觉就浮现出的东西,埋在丁霎骨子里,却又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就应该这样。

    汗水顺着额角和喉结下落,眉骨间那颗生动凌冽的黑痣也多了些撩人的味道。

    春眠想要吻他,像在很多个冬日落雪的关头那样,踮起脚扬着头,用软乎乎的唇肉去贴着他坚毅硬气的下颌。

    触感细微,轻飘飘的像落了只蝴蝶一样。

    丁霎就站在春眠面前,修长的指尖在琴弦上飞快的拨动着,骨节凸起,青色的筋脉顺着动作的辗转,来回张驰着。

    四目相对,春眠见他难得露出个微小又收敛的笑意,然后转身回到了台上。

    背影有些沉默,上了台之后的表演戛然而止。

    丁霎张扬肆意惯了,想要告诉所有人他喜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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