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爱世人 (第1/2页)

    

神爱世人

    赫小五在家排行第五，既不是第一个出生的，也不是最后一个出生的。算上夭折的，她的爸爸妈妈一共生了七个孩子，她处于倒数第三个的位置，不上不下，自然不受宠爱。当然，最受宠爱的当然是小二和小七，因为他们是男孩，比起女孩更容易养活。

    她三岁的时候，大姐受不了逃了，但也逃不远，她后来再见到她是在另一条街的街的理发店里，她染着红色的头发，花枝招展，做皮肉生意。

    小四比她大一岁半，在她六岁的时候，小四丢了，尸体在脏兮兮的运河里找到了，跟排泄物和生活垃圾混在一起，看不出面目，警察说可能是先奸后杀，凶手嘛，可能是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人，也不了了之。

    小六刚出生就夭折了，它是早产儿，身体羸弱，在出生后不久就因为呼吸道堵塞，生生闷死了。所以说通常时候，小七大家都管他叫小六，自然而然，这个悲剧就从生活中抹去了。

    赫小五报名十一月的狩猎也并非出于自愿，正如多年来千千万万的羔羊一样，把他们送进屠宰场的，往往是他们认为的最亲密的家人。

    她甚至不会拿枪，在群体宿舍里，她坐在不知多少人躺过的床上，对明天的到来充满了畏惧，她不想死。

    但她又可以死。像她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蚂蚁，连父母也嫌她多余。赫小五清楚他们生育的动机，这不难懂，从他们对男孩的宠溺即可以看出，她们没有用处的女孩，只不过是廉价抽奖抽到的谢谢参与。

    她抱着被子，辗转反侧，隐约间可以看见窗外闪烁的霓虹光，城市的灯火映得半边天都是紫红色。这番景象她从未见过，下城区的夜晚向来都是漆黑一片，这样才更方便蟑螂老鼠活动。

    全知全能的上帝请您庇佑我您虔诚的信徒

    赫小五临走时，隔壁的玩伴偷偷塞给了她一个上帝的小像，皱巴巴的，攥在手里热腾腾，似乎真的拥有体温。

    迎着月光，赫小五看见画面上的上帝长着一副清癯的窄脸，双眉耷拉，神情苦痛，就像是动物排泄到一半突然卡住的样子，这副苦难的表情被人认为是慈爱，但赫小五显然没有一颗虔诚之心，她只看到了他的局促、他的无能。

    可这时候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只能祈祷。

    别吵了。

    她上铺的女人拍了下床铺，震得床板间的灰簌簌下落，呛得赫小五咳嗽了一声，眼泪淌得更凶了。

    低沉的女声又传了过来，她问：安静一点，没有人教你基本的礼貌吗？

    赫小五甚至不太理解礼貌的意思，这不是羊羔能够接触的词汇，她行走在街头讨生活的时候，没有人要她礼貌地偷东西。

    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