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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涂药,包纱布,她很有耐心。 “你习惯用左手?”她问,他的伤口在左手,应该是捡拾碎瓶子时划伤的。 他点头。 “愈合前尽量用右手。” 下午他忍到用完药,她刚离去,他就立刻去浴室吐了个痛快。 晚上他下楼,希望和她一起吃饭,她在这里几天了,他们居然从没有一次吃东西。 但是楼下空无一人,保姆很开心见到他,很快摆好了饭,她的眼神太慈爱,他不忍心拂了好意,坐了下来。 他咽喉痛的厉害,别说吞咽食物,就是一呼一吸间都痛的想咳嗽,一旦开始咳嗽就会涌起的呕吐感,几乎无法停止。 勉强吃了几口他就上了楼。 他洗了澡,浑身战栗的实在撑不住,头发湿漉漉的来不及擦干就躺下,他感觉脸上的皮肤像在火堆边炙烤,剧烈的头疼中他几乎出现了幻听,听到齐思微轻声的叫他的名字。 他伸出手,想抱住她,他第一眼见她就觉得她很特别,从没女孩用那样的眼神看他,诧异又厌恶,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看起来他没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很漂亮,他见过的漂亮女孩太多,他家会所里的周灿手下的女孩,哪一个不是高挑漂亮,脸蛋出众。 他第一眼见她时,以为自己对她毫无兴趣,不过几天而已,他却想一直看着她,不想她离开他的视线,这太莫名其妙,她什么也没做,他却心里发了疯,她不在的每一刻,他会一直想着她,无法做任何事。 “微微”,他轻声的叫她,“让我抱抱你,离我再近一点。” 齐思微用酒精给他擦额头、脖子和双手,他烧的很厉害,嘴巴都起了层白皮,他不停的喃喃低语,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打了退烧针,温度还没有降下来,物理降温让他不再那么焦躁,很久后他才渐渐安静下。 “你怎么在这里?”,他看了眼时钟,已经午夜一点。 “难受吗?”她问。 “不。” “我觉得陈医生的替代疗法是正确的,我准备……” “不”,看见她手里的东西,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和白天时一样,手心湿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也就是这么一会的功夫,他脸上的汗流淌成水珠顺下巴滴落。 “Eddy,不用那么急,用量我减少了很多。” “记得我的名字吗?齐思微。” “陈阎。” “好,”他说,“叫我什么都可以,随你喜欢,但别忘记了。” “陈阎,放手,我给你打针。” “不”,他摇头,“我不要。” “你听话,你已经坚持了几天了,只用一点点,只用这一次。” 她那双大眼睛里,有超负荷的忧虑和疲惫,她仿佛和他一样病了。 想到每个夜里她偷偷的来,他忍住了难受以为骗过了她,但不是每次都成功,今天她什么时候来的,他不知道,他这样,她会担心,她担心就不会睡。 他终于松开手。 “晚饭吃了吗?”他问。 “吃了。”她说。 他说,“好”,好像放下心来。 其实她没吃,她吃饭前来看他,发现他几乎陷入昏迷,隔半小时她就量一次体温,重新包扎了伤口,他的体温久久不退,突然会抽搐,怎么叫都醒不过来,这是戒断的正常反应,她没有照顾过这样的病人,只能忍着内心的惧怕,告诉自己镇定下来。 她一遍遍的用酒精擦他的身体,直到他体温降下来,人也平静下来。 替代品很快抑制了戒断反应,他的身体经过一整天的煎熬,此刻涌起困意。 齐思微觉得他似乎入睡非常困难,每次闭上眼片刻后惊厥一般突然睁开,那双眼睛似乎想说很多话,他却什么都没说,只直直的盯着她看,茫然的眼神里,偶尔流露一点神采,像一个生病又无助的孩子,像是看着妈妈一样带着点期待,她每次都轻声的说,“睡吧,陈阎,没事了。” 很久后,他才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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