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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孩一如往昔的笑颜中逐渐放开了心怀。

    然后有一天，女孩拉着她的手，说要带她去看一个秘密风景基地。

    轰无点点头，在踏进山谷的那一刻，被她猛地从后面一推，掉进了一条张开口的细缝中。

    好像一片虚无，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幽冷，好像要深入骨髓的怨念。

    轰无从来没感受过这些，好像人世间最幽怨的情感被不断地压缩了数百年，才积聚而成这样一个比坟地还寂冷的地方。

    ‘你后悔么？’

    ‘她不是真心要和你交朋友呢。’

    ‘不过是利用而已。’

    ‘推下来了呢。’

    ‘好可怜呢。’

    ‘没人疼，没人爱的笨孩子。’

    ‘要死掉了呀。’

    轰无一时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幻听，还是真的有无数个声音在她耳边细细碎碎地呢喃。

    ‘你后悔么？’

    ‘后悔么？’

    ‘后悔吗？’

    这声音好像是在问她，又好像是她在问自己。

    后悔吗？轰无迟钝地想了想，她似乎，还挺后悔的。

    并不是后悔和女孩交朋友，而是后悔没能更细心一点。作为朋友，她一味地接受了她的善意，她的接纳，她的笑容，却没能体会到她笑容下的不自然，弯起的眼眸里闪过的痛苦与惶惶。

    真是太失败了。

    她这样想着，觉得自己似乎就要完全隐没于黑暗之中。

    突然，就好像一道闪电，一束阳光，劈开了无尽的黑暗。

    那个背着娃娃的女孩，带着和往昔一样的笑容，黑暗从她脚边，如潮水一般极速褪去。就着这束阳光，轰无看见，这巨大的虚空之中，漂浮着满满的破旧娃娃，和她身后背着的一模一样。

    她看见女孩，不，女妖举起娃娃，冲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像第一次和她见面时那样，比太阳还要明媚耀眼。

    她说：“要记得保持笑容哦。”

    轰无被甩出了虚无，因为之前救了鬼切而溢满她每一丝血肉经脉的灵力几乎完全被榨干。她再也不用担心那一天因为灵力失控而爆体身亡了，她躺在山谷口，日出的阳光缓缓地升起，照在满地摇曳的花朵上，闪烁着晶莹的露珠调皮地从叶子上滑落，似乎能听见砸进了土地，滋润根茎的声音。

    不远处，彩虹从天边架起。

    她看到一个身穿狩衣，银白长发的男人踱步走到她面前，蹲下。

    他说：“轰无你好，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父，安倍晴明。”

    轰无歪歪头，看着他，似乎又没在看他，眼神里空空茫茫的。

    安倍晴明将手中的折扇在手心轻轻拍打两声，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向这一片红红火火的日出盛景。

    “别辜负她的期待。她献祭了自己生命和灵魂来祝福你，时间对于你来说，也已经是可以随意调整的尺度了。”安倍晴明冲着她伸出手，好像笃定她一定会握住自己一样，“所以，在这无限的时间中，和我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好。”

    她看向山谷那边冉冉升起的太阳，突然摸到了腰间她送给自己的人偶娃娃。轰无手一顿，缓缓地，露出了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