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风云(1939-1941)_第三十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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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第6/9页)

些就是我开给拜伦的那些书的内容。它们讲得详尽细微。那个书单是有根有据的。当然,在德国,还有另外一种论调——一种正常的自由主义的论调,这是和西方一脉相通的,是‘好的德国’。娜塔丽,那我自然也都了解。他们的领导者大部分都投到俾斯麦方面去了,其余的,也几乎都成了德皇的鹰犬。希特勒等到他的时机来到了,就飞扬跋扈起来。听吧!”

    1伽利略(1564-1642),意大利天文学家,曾因天体学说被天主教教皇逮捕坐牢。

    象教士诵经一般,斯鲁特用严肃的声调引述起来,一边还用一只僵直的手指在空中打着拍子:“德国革命不会由于发生在康德的批判和费希特的先验唯心主义之后而变得温和些或缓和些。这些学说的作用在于发展那种一俟时机成熟立即爆发的革命力量。基督教抑制了德国人的粗野斗士般的激情,但它却无法消灭它。当那个起遏制作用的护身符——十字架——垮台之后,那股疯狂的、好斗的暴力就会再度冲出来。古老的石神那时将从被遗忘了的废墟里站起来,拭去他们眼睛里那千百年的尘垢。雷神将举着他的铁锤再一次崛起,将把哥特式的教堂砸个粉碎。”

    斯鲁特用一只拳头做了个笨拙无力的手势来比划铁锤的打击,随后接着说:“不要笑这个向你们提出要警惕康德、费希特和其他哲学家的空想家。不要笑一个预见到在理性领域里所爆发的革命同样也将在现实领域里爆发的幻象。思想走在行动前头,正如闪电走在雷的前头。德国的雷具有真正德国的特色。它并不疾迅,但它略显徐缓地一直隆隆下去。然而它终必来临。等你听到你在世界历史上从未听见过的一声霹雳,就知道德国的巨雷终于打下来了。”

    “海涅——就是那个谱写了德国最伟大的诗篇的犹太人,那个为德国哲学所倾倒的海涅——这就是海涅写的。”斯鲁特用较为温和的语调说。“这些话是他在一百六十年前写的。”

    他身后边起了一片挪动椅子的响声。一簇穿了晚礼服、用德语愉快地闲谈着的德国顾客向壁炉旁边的大桌子走去,两边跟着三个低头哈腰、毕恭毕敬的侍者。斯鲁特被碰了一下。他回头一看,目光正对着德国秘密警察头子的脸。那人友善地笑了笑,弯了下腰。同这人一起的是他们在旅馆见过的那个前额上有疤痕的,另外一个德国人是光头。还有三个穿着艳丽晚服、吃吃笑着的葡萄牙女人。

    “哲学讨论会结束了吧,”奔奇-泽尔斯顿喃喃地说。

    “为什么?”拜伦说。

    “一个原因是,”娜塔丽打断说“我腻烦啦。”

    德国人一坐下来,整个餐馆的谈话声就静下来了。犹太人提心吊胆地望着他们。在这暂时的静寂中,只有那喧闹的、对周围毫不理会的英国客人的声音更显得大了。

    “这些英国人是干什么的?”娜塔丽问泽尔斯顿。

    “寓公。他们住在这儿是因为东西便宜,又没有配给制度。同时,我猜也因为这里不在德国空军的轰炸目标之内。”泽尔斯顿说。“英国大使馆的官员并不特别希罕他们。”

    “你刚才引的海涅那段话很了不起,”拜伦对斯鲁特说。

    “我在牛津的时候写过一篇关于海涅与黑格尔的论文,”斯鲁特微微笑了笑说。“海涅很长一个时期为黑格尔所吸引,后来他又摒弃了黑格尔。我曾经把那段话翻译出来,作为一本书的题词。那段话的辞藻挺华丽,就象耶利米1那样。犹太先知们都是一脉相承的。”

    他们正喝咖啡的当儿,一道粉红色的聚光把这昏暗的房间分成两半,灯光照在小小演奏台上一块灰色的幕帏上。奔奇-泽尔斯顿说:“这就是他。他是最好的法都2歌手。”

    1葡萄牙的一种民族歌舞。“法都”的意思是命运。

    2圣经-旧约中的一个希伯来族的先知。

    “最好的什么?”拜伦说。这时,一个脸色苍白、黑眼睛的年轻人穿着镶了厚边的黑色外套从幕后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只葱头形的吉他琴。

    “法都歌手,命运歌曲。十分凄凉,葡萄牙味十足。”

    年轻人的琴声一响——强烈、尖锐、悲伤的琴声,节奏铿锵犹如锤击——菜馆里就静了下来。他用一种清脆、高亢、花哨的嗓音唱着,一双黑眼睛四下里打量着,聚光灯把他那高高隆起的前额照成了粉色。娜塔丽悄悄对泽尔斯顿说:“唱的是什么曲子?”

    “是支老曲子。是学生们常唱的法都曲子。”

    “歌词的意思呢?”

    “啊,歌词永远是不重要的。只那么一两句。刚才唱的是:‘闭上你的眼睛。闭上眼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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