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早早去了,原是我对不住她。你们对我如何冷漠,我自认下。只是,没有叫我的母亲妻子女儿们,一同受委屈的道理。”
“从前,你们做过什么心知肚明。阿珎一生险些毁在你们手上。老太太,二太太,你们拍着心口问问自己,叫人传出那些话去,也能算是真心疼爱了阿珎一场么?”
“昨晚王松,饕餮楼里就要与阿珎动手动脚,若不是林家这孩子……”
目光落在林沉身上。
林沉连忙摆出一个善意无害,不敢居功的笑容来。
“若是叫他大庭广众拉了手去,阿珎日后还有什么前程可言?”捏着鼻子嫁给王松么?
就王家如今这些做派,也叫人看的够够儿的。
靖国公是宁可叫阿珎做一辈子老姑娘,也不会叫她回头嫁入王家去了。
“就这样吧。”靖国公脸上涨疼的厉害,抹了一把脸,看看上首敛目不动的母亲,再看看同样安稳地坐着,垂眸不语的妻子,涩声道,“有阿珎在,我不说两家断绝姻亲的话。只是往后,不要再有走动,只当是……陌路吧。”
“什么!”
王老太太声音陡然提高,尖利的嗓音将那张本就有些干瘦而显得颧骨略高的脸,衬得愈发刻薄起来,“你再说一遍!”
“小孩子家家的口角,何至于此呢?”王二老爷急急地抓住了靖国公的手,“妹夫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叫人寒心了?”
“不要与他多说!”
王老太太已经泪流满面,颤巍巍地几乎撑不住身体,“我们王家不是那等死皮赖脸的人家!”
她偏就不信,沈家在京城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真跟自家断了姻亲,就不怕人说只攀着定康侯府!
这也是她自从靖国公续娶了温氏后格外有底气的原因了——但凡沈家要脸面,就不能慢待了他们王家这个发妻的母家。
她环顾着这屋子里的女人们,从顾老太太起,到二太太三太太,视线最后落到一直端坐主位,身上穿着茜红色洒金绣了凤穿牡丹纹的袄子,系着海棠红色百褶盘锦裙的温氏身上。就这个女人,明明是侯门出身,偏生要给人做续弦,这些年里生生就在国公府里抹去了她女儿的一切!婆母宠爱,丈夫恩爱,还有一双儿女傍身,日子过得舒心顺意。凭什么,她的女儿就要那样的命薄?
若是这府里还是女儿当家,靖国公安能说出断了走动的话?她的阿松焉能到了如今亲事无着?
哪怕是在心底知道温氏无辜,王老太太却还是忍不住迁怒起来。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狞声一字一句道,“既然要断,何必摆个面子情?呵呵,你沈家也想的太好了!要断,就断个干净利落!”
“可。”这次是顾老太太。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顾老太太不能再沉默下去。多年来她体谅王老太太心痛爱女之殇,可谁又体谅她来着?
“既是王太太如此说,回头我就叫人开了库房,点出王氏嫁妆送还。从前一场情分,只当是做了场梦罢了。”
王老太太冷笑,“就是如此!”
王二老爷急的恨不能捂住了他娘的那张嘴。这个时候,岂是非要争个高低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