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文武双全,为朝臣所重,却罕有人知道他流在人后的鲜血和汗水。
顾瑟不由得微微一叹,问道:“殿下可曾用膳?”
闻音道:“之前略用了一点。”
顾瑟点了点头,温声道:“那我便等殿下一同。”
“什么等我一同?”夙延川的声音从外间传进来,珠帘一挑,人已经进了屋。
他今日穿的还是朱袍,比起素日里的玄衣,多了些红尘贵重的味道,金冠玉带,看过来的时候,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都是温存笑意,榻沿宽大,他偏要绕过来,抚了顾瑟的肩坐在她身边:“可累不累?还撑得住吗?”
他掌心温热,热气透过几重衣料渗进她肌骨里,顾瑟不由得仰起头看了他一眼,抿唇微笑着摇了摇头。
她裹在正红色的大袖衫里,白玉玲珑般的一个,脸庞小小,秋水瞳眸,说不出的可怜可爱,夙延川忍不住抬手捻了捻她的耳垂。
女孩儿红了脸颊,含嗔看了过来。
夙延川朗笑了起来,吩咐道:“摆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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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新婚第二日,依礼要拜太庙、受金册。夙延川这样的不紧不慢,连带得顾瑟也缓下心来,两个人妥帖地用了膳,才相携出了宫门。
辇车已经等在了庭下,顾瑟坐上去的时候,就察觉出今日的座位上叠放了格外暄软的褥垫。
她凝眸看着身边回望过来的男人,抿着嘴微微一笑。
受册的礼仪十分冗长,顾瑟却一步一步走得又稳又规矩,最后谒座叩首的时候,白太后不由得连连点头,笑盈盈地叫起:“太子妃今后要善加辅佐太子,管束宫闱,早日为我大燕绵延国祚。”
顾瑟含笑应喏,又向庆和帝、凌皇后行礼。
庆和帝神态十分温和,目光全然是看小辈似的,没有审视和敲打,只是温声勉励了几句。
凌皇后面上却淡淡的,垂着眼不咸不淡地道:“万望太子妃行规蹈矩,不要辜负了陛下、太后和本宫的厚望。”
顾瑟知道凌皇后便是这样一个人,既然没有说出更难堪的话,她也就当作没有听到似的,挂着端庄又大方的笑意,一一地应是。
回宫的銮车上,夙延川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若是母后传你去见她,你便带上岁已和岁阑同行。”
顾瑟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道:“哪里就这样严重——好,我会的。”
夙延川深爱她这样的灵慧,一点就通,无须许多言语也彼此心照。
他笑着吻了吻她的额,道:“下午命妇朝见我们太子妃娘娘,我就不打扰了。我在紫宸殿的书房,若是有什么事,只管使人来找我。”
宗室命妇以荥阳大长公主和永王妃为首,向顾瑟觐贺。
人群中有个面上罩了绯色轻纱的女子格外显眼。
她跪下身去的时候姿态太过熟悉,顾瑟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荥阳大长公主注意到了顾瑟的视线,目光在那女子身上转了一圈,笑道:“娘娘只怕没有见过,这是秦王府新添的侧妃娘娘,听闻出身颍川顾氏,只怕百年前还同娘娘是一家。”
百年前京城顾氏的老祖宗刚与颍川本家分宗,荥阳大长公主这样生来以启蒙的贵女,自然不会不清楚这一点。
她这话听起来就十分的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