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疲惫地道:“老二,就算冉家是百年一见的纯臣、忠臣,秦王殿下是举世无双、清风朗月的好儿郎。”
她索性摊开了话题,明白地道:“陛下只有两位皇子。太子据嫡据长,储国十数年。咱们家如今已经同太子殿下做了姻亲。难道在你看来,我们家还能再结一门二皇子的亲事?”
顾九枚却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如今是秦王殿下和冉家先来求娶,我们不过是择婿罢了,有什么不能够?”
顾瑟看着振振有词的顾九枚,荒谬得竟有些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难怪他做了十年的从七品太常博士都没有升迁。
如今看来,恐怕顾崇不仅仅是没有为他谋官。
换做是她,也会把他压在边角里压得死死的,年年评下下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要放了他出去做了什么怪,把全家都拖进泥潭里才是。
换成哪一个宦海浮沉了十多年的人来想一想这件事,都难有顾九枚这样的态度。
顾瑟是御前亲点的太子妃,若是她的胞姐不明不白地入了秦王府,别人才不会考虑是顾家还是秦王主动,只会耻笑顾氏阿附、投机。
钟老夫人也不欲同他再说下去。
她淡淡地道:“你还是先把你房中的事处置干净罢。若是你媳妇有了闲情,不妨叫她先接了苒姐儿的亲事。至于笙姐儿,我和你大哥、大嫂自然有分寸,你就不必操心了。”
顾九枚跳脚道:“母亲!蕊娘若是做错、说错了什么,您只管同我说,何必这样不明不白地说话……”
院中忽地有丫鬟笑盈盈地道:“大郎君来了。”
顾家的大郎君,是二房的长子顾匡,他这几年在国子监求学,平常逢休沐日才会回府中来。
钟老夫人神情微微缓了缓。
顾九枚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
珠帘窸窸窣窣地响动,就有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含笑道:“给祖母、父亲请安。”
目光微转,落到顾瑟身上,又笑了笑,道:“四妹妹也在这里。”
他相貌英挺,神色温煦,穿了件半新的杭绸圆领袍,举止彬彬有礼,全然一派翩翩书生的气度。
钟老夫人笑着道了声“坐”,顾匡就在大炕下首的圈椅里落了座。
顾瑟伴着钟老夫人坐在炕上,顾匡坐在顾九枚的对面,恰好就在顾瑟的手边,因为靠的近,他身上奇异的香气就十分的明显。
各人用香有自己的习惯,钟老夫人就丝毫没有觉得异样,笑呵呵地问顾匡最近学业如何,身体如何:“怎么今日却有空回家里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叫厨下提前加上菜才是。”
顾瑟却不是第一次嗅到这样的香气——她之前几次影影绰绰地在顾笙身上、房中闻到过,但每次都十分淡薄。
她心中不知为何总有种异样之感,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暗暗地留了个心,就听顾匡笑着回话:“今日先生有事放了假,同窗们相约着吃酒去了,我想着回来探望祖母,索性就没有一起去……”
钟老夫人欣慰地点头,却还是道:“同窗之间若是合得来,这样的交游还是要有的。”
又问他手头缺不缺银钱,十分的慈爱细致,顾匡也笑吟吟地哄着钟老夫人说话,屋中总归是扫去了之前紧绷低迷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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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瑟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