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情绪却是恬静又和缓的, 她因此觉得那梦中该全然是琐碎又幸福的小事。
顾瑟微微睁了眼,看着窗外走过的连绵麦田和遥迢青山,心里难得地寂静了下来,什么都没有再想。
闻音细小的声音因而就显出清晰来:“……今日早上出门的时候,就瞧见绿云去寻惠青姑姑……惠青姑姑就给了她一个小包,瞧着细细长长的,像是簪、钗似的……”
闻藤的声音也压得低,稳稳地道:“那几个夜里聚赌的,打起牌来比主子们手面还阔绰……横竖我们不与他们沾惹就是了……”
闻音就微微地笑:“我疯了去沾她们。不过是觉得惠青姑姑出手可真是大方,宫里出来的,到底……”
闻藤淡淡地道:“你且瞧惠青姑姑赌不赌?都是那些小子、丫头们没有轻重……比放印子钱还来得快些呢。”
闻音笑道:“我可不信的,绿云那十赌十输的手气,若是要还钱,早被她娘两条腿都打折……”
闻藤也笑了笑,道:“……人家两个母女似的……要你多操心呢!”
顾瑟初醒时混混沌沌的,听了半日才明白两个人是在说顾家下人有夜里赌钱、借钱的。
她想着,母亲一向心中有数,不知这样乱家的事情因何竟没有处置,又想着,或许是母亲事情太多,一时疏漏也是有的,该与母亲提一提才好……
这样竟就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被丫鬟轻柔的呼唤声叫醒:“姑娘,姑娘。”
闻音秀丽的面容就在眼前,柔声道:“姑娘,咱们已是到了,外头的管事、仆妇们等着听您的吩咐呢。”
顾瑟这才算是醒了。
这庄子是夙延川赠与她的,与顾氏原本无关,诸事便要她先做了主才好说话,因而云弗众人都还没有露面。
闻音手脚利落地为她抿了抿头发,扶着她下了车。
守在小平场上的男女仆役黑压压地跪了下来。
为首的妇人与顾瑟有过一面之缘,竟还算得上是个熟人——她大梦归来,与夙延川从头相识,那时越惊吾奉了夙延川的命令,带人护送她返京,中途在郁川歇脚过夜,便是这位娘子带人服侍。
这座庄子并不是那时她住过的、警备森严的那一座,没想到夙延川却把那里的管事妈妈差遣了过来。
常姑姑第一眼并没有认出人来,是早早地在东主的吩咐中得知了这位小娘子的身份。
她同四年前相比,全然脱去了孩提时的稚气,当时显出的眉眼胚子,如今都长成了倾倒世人的殊色,整个人的气质变化翻天覆地似的,那时像是个故作老成的孩子,如今却一举一动都天然端华,让人生出敬慕之心。
常氏服侍过太后、皇后、太子,以东宫亲信的身份在郁川为太子经营。
她心中微微地感慨了一瞬,就恭敬地磕了个头,道:“奴婢夫家姓常,是主子打发到这里来服侍娘子的粗使仆妇,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叫奴婢去做。府上的管事若是有什么不凑手的事,也只管叫奴婢等配合着,必定教娘子和主子们都顺心。”
顾瑟就亲自扶了她起来,笑道:“常姑姑,我记得你,做事最妥帖不过的。我是个只想省事的,有什么事,都是我母亲做主。”
常氏心里有了谱,恭声应了句“是”,就同顾瑟一起服侍了云弗下车。
众人在小平场上见了礼,就渐渐地退下去了,只有几个管事的簇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