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注意到冉贵妃的桌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妙龄少女。
少女颜色十分的端丽, 即使是被许多目光看着,也落落大方的模样, 先执起案上的酒壶,倾了一盏澄黄的酒液在杯里, 才看向冉贵妃,得了示意之后,站起身来向众人行礼:“臣女顾氏,见过太后娘娘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团团地福了一周。
“顾氏。”白太后多看了她一眼, 问道:“你父亲是哪一个?”
顾笙唇角含笑,柔顺地道:“臣女是永昌坊的顾氏,家父是今任的梁州刺史。”
白太后就点了点头, 笑道:“你是瑟瑟的姐姐,不错,果然是个好性子的。”
不是“顾平章的孙女”,也不是“顾德昭的女儿”,而是“瑟瑟的姐姐”。
顾笙扣紧了手指。
她垂下了眼帘,含着笑柔声应道:“正是。舍妹颖慧,素来远胜于臣女。”
白太后今年已经七十岁,早年大权在握,后来修身养性,早就到了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年纪。
在这样的地位上,被她问一句、赞一句、斥一句,都只能当做是福气。
顾笙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恭顺地站在那里,听着白太后又问道:“既你来了,怎么不见你妹妹?”
也没有等她回答,就向站在一旁的女官道:“去叫瑟瑟来陪我说话。”
荥阳大长公主就凑趣地笑道:“做姐姐的这样柔顺端庄,妹妹也一定十分出众了。”
又看着秦溪,道:“这位顾娘子,我记得你们一向玩的很好的,怎么家里还有个女孩儿,我都没有见过?”
秦溪笑道:“祖母有所不知,顾家的小娘子从前一向跟着顾刺史在任上的,回了京以后,我也只见过一回罢了……”
众人就看见丹陛之下,朱红织金的地毯上,寿康宫的女官黄晚琼亲自引着一名少女姗姗地渐行渐近。
那少女腰纤一握,身姿笔挺。殿中寂静,行走沿途多有人注目,但她微微抬着头,半点不受影响地跟在女官身后,像是棵风中岿然不动的幼松似的。
一直像个隐形人似地坐在一旁的永王妃就赞了一声“好姿仪”。
她虽然是永王的继室,但今年也近五旬。老永王爷嫡妻早逝,如今的世子也是这位继妃所出。
永王府行事低调、稳重,在这样的场合更是常常沉默到最后,白太后虽然有些意外她竟然开了口,却也笑道:“瑟瑟这个丫头,行动、礼数是最不能挑剔的。”
竟有些与有荣焉的模样。
永王妃暗暗地看了白太后一眼,就垂下了头去,口中附和道:“果然值得太后娘娘的看重。”
顾瑟已经走到了高台上,笑盈盈道了声“太后娘娘松鹤遐龄、万寿无疆”,就伏下身去重新拜了寿。
白太后笑着嗔她道:“你这个丫头,偏偏这样地多礼,还不快快地起来,过来服侍我。”
顾瑟抿着嘴笑,到底行完了礼,黄晚琼就在太后的手边上另置了个座位,内侍流水似的上了茶食。
她落了座,白太后就把酒壶、酒杯推到了她面前,打趣道:“你姐姐服侍贵妃娘娘,也不能白白地便宜了你就这么看着。”
十分的亲昵。
顾瑟却晃了晃壶中的酒液,侧耳上去听了听声音,道:“您今日可喝了半壶了,再喝就超过太医定的量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