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瑟大感兴趣。
她问道:“我听说莺歌海的南珠,都是十六、七岁的在室少女,在子时后、午时前下水去亲自采摘上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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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瑟笑盈盈地看着宝珠楼的女掌柜。
女掌柜却斟酌了片刻, 才道:“寻常的南珠, 是不要这样复杂的。只有最好的珠田, 才会配备未出阁的少女,您手上的这一匣,也正是如此。”
顾瑟就微微点了点头。
她身后的闻藤面上已稍稍露出些不忍之色。
那女掌柜一眼就看见了。
她笑道:“四娘子宅心仁厚,身边的人也都有一副菩萨心肠!”
她手指搭在沉黑色的铁梨木匣子边缘, 再开口时声音略有些低沉,道:“莺歌海一年四季的风都是腥的,田里随意地一耕,都能犁出盐粒来……生在那里的人,就是想要耕种,也种不活粮食、养不活自己。”
“那里只有海,只有盐。”
“那里的人, 也世世代代地,都以下海为生。”
“没有莺歌海的时候, 他们就吃鱼、吃盐,守着在中原贵逾千金的真珠和盐巴,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地过一辈子。”
“您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求着把女儿送到莺歌海去采珠。”
“因为这些珠子都是进给贵人的,因此采珠的女孩儿,只要能活下来, 都被养的十分用心……”
顾瑟却只是笑了笑。
那笑容颇有些凉意,让女掌柜说到一半的话竟然一时难以为继。
就听到身后有个微微含笑的声音道:“说得好,说得真是大义凛然、兼济苍生。”
女掌柜有些仓促地站起了身, 就看到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的鹅黄色霜华绸褙子的少女站在那里,笑吟吟地对着这边说话。
那少女身上的衣裳并不十分簇新,但穿在她身上,就有种十足妥帖、尊重的模样,同她这个人一样,带着些亦古雅、亦温存的矛盾气质。
她鹅蛋脸儿,柳眉凤眼,骨肉匀停,腰肢笔直,与顾瑟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倒有种相映生辉的味道。
顾瑟微微地笑了笑,对那女掌柜道:“罢了,这原不与你相干,言多必失,你竟不必多思了。”
女掌柜面上露出感激之色,深深地屈了屈膝。
顾瑟点了点桌上的两只匣子,又向那后来的鹅黄衫子少女道:“旁的不论,这副南珠却果然是极品,阁下可要买下?”
她说话的时候,连在旁边走动的楼中使女都停下了脚步,一时之间整个三楼都静寂了下来,仿佛空气中有什么无形的气场,在悄无声息地彼此相抗衡似的。
那少女却微微一笑,道:“虽然是好珠,但君子不夺人所好,便不与娘子相争了。”
顾瑟洒然一笑。
她站起了身来,众人这才看清两个人连身量也在仿佛之间,只是一个杏眼长眉,萧疏明丽,一个形容端净、仪态风流。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忽然齐齐露出一个笑容来。
顾瑟柔声道:“沈先生,久仰大名!”
她用了“先生”这样一个词,让众人都有些微的惊愕。
只有那少女所带来的侍女骄傲地挺了挺身子。
女子能被人尊称为“先生”,非在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