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这样地小心翼翼?
——又是那些豪绅家的悍奴,要冲撞姑娘的车驾吗?
她笼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掐进了掌心,一双眼焦虑地向前后左右张望。
大路上掀起土黄色的烟尘,远远地有一群人纵马迎面而来。
车队最前面的几个斥候又一次消失在了路边,闻音眯着眼看着这群驰来的人马。
驾车的侍卫挑起了顾氏的牌号。
那群人却好像没有看到似的,来势没有稍稍的减弱,几乎瞬息之间就到了车队面前。
为首的男人打了个呼哨,笔直地向着第三辆马车冲了过来。
闻音面色苍白,初春的冷空气里,冷汗浸透了她背上的衣衫。
她想也不想地张开了手臂,徒劳地要去遮住身后的车门——这一刻她已经忘了车里坐着的不是顾瑟,而是乔装的越惊吾。
身边却伸来一只手,是高昌把她用力拉上了自己的马背:“听大人的吩咐,不要自作主张!”
只在这一晃神的工夫里,车队中已经响起了一片厮杀的声音。
那个向着第三辆马车扑过来的男人像一只搏兔的鹰,在马上腾身而起,一脚踢向马车薄薄的木门。
一支劲弩却如闪电一般从车内激射而出,把那扇木门都破成了爆裂的碎片。
一片雪色的刀光从木头的碎屑中铺卷而出,那个男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从车里弹射出来的绯衣少年踏在地上,刀刃卷过的地方,半个胸膛都血肉模糊——
越惊吾在血光中抬起了眼睛。
※
车队里的厮杀开始的时候,四名皂衣侍卫已经拱着中间的少年远离了那条大路。
呼啸的风里似乎裹挟着刀刃相撞的声音。
被卫护在中间的黑衣少年闭了闭眼,一贯清冽的声音微微嘶哑,道:“家里的人什么时候才能赶到?”
旁边的侍卫沉声道:“午间的时候,越大人连发了五、六道讯号,都没有得到回应……”
顾瑟大恸。
在考虑到越二叔送来的信可能有问题以后,他们作出了许多猜测。
联系到越二叔所用的信笺是来自易州的贡品,和那个封地在易州、近几年一直小动作不断的王爷,顾瑟和越惊吾一致认为越止戈可能已经投向了秦王麾下。
开原府是易州的咽喉之地。
顾九识掌控下的开原府,这几年一直牢牢地扼着易州的命脉,让夙延庚几乎喘不上气来。
越止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向他发出一封邀约?
越惊吾担心是夙延庚走不通顾九识的路子,或是发了什么疯,要从毫无反抗之力的顾瑟身上下手。
所以才会有他二叔调他离开的这一步棋。
而迟迟得不到府城里留守的侍卫的消息,又让他生出新的、更不祥的猜想。
他安排顾瑟乔装成斥候,与车队脱节,由几名心腹护着单独行动。
而他扮成顾瑟坐在马车里做诱饵,等着鱼儿上钩。
顾瑟心中无限痛楚。
越惊吾在她心里,与亲弟弟一般无二。
最初也许只是因为,这样像她的弟弟阿璟一样珠华玉蕴的少年郎君,也和阿璟一样悄无声息地凋零在少年时。
后来数年相处,几回生死。
她心里年龄较同龄人更长,几乎就像是看着越惊吾慢慢长大一样。
越是这样,梦里越惊吾的早逝就越让她如一颗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