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岩松了口气,只要能把高烧褪下去,时深年应该不会有事了。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想其他,就听到耳边一声低喃,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只是吴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整个空气都变得压抑。
好像连他也变得难受起来。
时深年低声道:“她早就想离开了,这样也好。”
吴岩再转头看他,只看到他微微闭上的双眸。眼皮轻轻颤了一下,因为受到感染,嘴唇惨白,脸上毫无血色。
吴岩也是这一刻才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打不倒的。
他是这样伤心。
吴岩后来才知道,这些天断断续续醒来的时候,时深年处理了一些文件。
是关于遗产和财产转移的。
如果他死了,四分之三的财产会无条件转移到顾清晏的名下。
剩下的四分之一,会捐给以他母亲名义成立的慈善机构。
时永兴早就被夺了权,为此跳脚也没有用。
幸好时深年撑下去了,所有人,包括季静,都真心实意松了一口气。
时深年活着,至少她还是豪门太太。
时深年死了,她要陪着时永兴一起流落街头。
四年之前,吴岩就知道,时深年逃不掉顾清晏这个魔咒了。
要怪只怪,他们两人都没有幸福的家庭。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在一起,注定了无法很好的相处。
吴岩不想劝其他的,起身去倒了两杯山泉水:“来,我们以水代酒,碰一杯。”
时深年看他一眼,没有接他的杯子。
吴岩也不在意,自己干掉了那一杯水。
“你这样不行,你现实生活中不敢撩她,网络上总敢吧?你都开小号窥屏了,那就撩她,勇敢点,撩不到就换一个号。她又不知道你是谁,你怕什么?”
时深年没有理他,只是将他倒的那杯水端起来,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小口。
顾清晏从剧组回去,跟乔云一起去吃了个晚饭,跟她说起配一个助理的事情。
等到这部剧播出,顾清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接下来他的工作会很忙,没有时间再充当司机。
顾清晏应了声好,说不配助理也没事,她自己开车就行。
乔云是领会过顾清晏的车技的,一脚油门能登上极乐。
他笑着说宁可多花一点钱,也不敢让顾清晏自己开车。
两人说笑的时候,车子抵达小区地下车库。
顾清晏下车,两人告别,她便进了电梯。
她的公寓在十六楼,一梯一户需要密码。电梯叮的一声,顾清晏低着头在包里找房卡,心底琢磨着换一个指纹锁,不然每次找卡都很麻烦。
还未摸到卡,头顶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晏晏,怎么回来这么晚?”
顾清晏冷不丁吓得心窜了一下,她一向胆大。即使吓得要命,还是硬生生忍住快要突破喉咙口的尖叫。
她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对面那个被自己称为父亲的人。
顾清晏嘴角微微抽动,男人穿着精心剪裁的定制长风衣,一双皮鞋锃亮。
手里拿着的皮包只要不瞎,就能知道价值不菲。
梳着大背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岁月在他这张脸上,留下了一丝微小的痕迹,却丝毫不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