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就回来了。山也看了,温泉也泡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酒店餐食一般,没有什么本地特色菜。当天的供热似乎也出了些问题,房间没有热水,干巴巴地呆着,实在是有些冷。
这就没什么再住下去的必要了。
岳方祇和白墨退了房,直接去了下一站。那是个离这里不远的小城市,因为刚好在两国边境,有不少特色美食。岳方祇很多年前去过一次,始终念念不忘,这次他想带白墨也过去尝一尝。
火车上依然人不多,旅途短暂,感觉就像在市内坐了趟公交。
虽然两个地方离得这样近,可城里同等规格的酒店价格却比山里便宜太多太多了。两个人放好行李,岳方祇搂着白墨,走出了酒店大门。
边境的城市,少数民族人口占了一多半儿,街上的店铺牌匾全是双语的。岳方祇一面回忆,一面拿手机搜索,最后带着白墨走进了一家隐蔽的小巷子。
店铺比记忆里宽敞明亮了许多,从前简陋的小木饭桌换成了地桌和榻榻米,客人需要脱了鞋子坐进去;室内的装修也带了明显的民族风格。不过饭菜端上来,仍然是旧时的模样。
石锅里的参鸡汤微微沸腾着,岳方祇用筷子轻轻往两边一撕,整只鸡就被撕开了。煮得软糯的江米从鸡腹落入汤中,整道菜既是汤也是饭。全部撕开,里头居然还有人参和红枣。
连汤带肉地盛了一碗汤饭,岳方祇先贴着碗吮了一口鸡汤。汤汁果然和记忆里一样,又清又鲜,既有糯米的甜,也有鸡肉的香,还带着淡淡的人参味道。鸡肉很嫩,里头的脆骨也完全不硬。糯米被鸡汤浸泡过,也是有滋有味儿。店家似乎是怕鸡肉炖久了失味,还特地配了一碟椒盐,用来给客人蘸鸡肉吃。
一整只鸡,刚好被岳方祇和白墨两个人吃完——连汤底的红枣都没放过。
吃完了身上暖洋洋的,但肚子仿佛还没填饱。岳方祇结了帐,不慌不忙地带着白墨往街上走。
小城不大,吃东西的地方不少。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这里卖两块刚刚滚好红豆沙的热乎打糕,那里再吃一点又脆又鲜的海鲜锅巴……总之嘴巴基本上就没有闲过。
最后一人捧着一杯热乎乎的大麦茶,溜达进了某个民俗博物馆。
展出的东西其实普普通通,有些是真是假都要存疑,白墨却看得津津有味。博物馆里有个旧时城镇街道的模型,里面有好些从前人们日常生活的场景。他的脚步在一个商铺的模型前停了下来。铺子前头有两个小人,正在忙着做打糕。
白墨看了一会儿,扯了扯岳
方祇的袖子:“我们就是这样的。”
靠手艺吃饭,也是靠辛苦吃饭。岳方祇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儿愧疚。他觉得白墨值得更好的,比如漂亮衣服,大房子,轻松的工作,无忧无虑的生活。但跟着自己,一年到头,这样能稍稍享受的日子,是屈指可数的。
“我们也能一直这样么?”白墨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
岳方祇愣了愣:“你不觉得……辛苦么?”
白墨摇头,又去看那个模型。轻轻道:“这样多好啊,就我们两个。”他讲话的语气很软,带着一种奇异的憧憬和向往。
岳方祇小声道:“每天都要干活呢。”
“嗯,干活儿不是应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