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后知后觉,觉得这玩意儿早就是该买的。早买早舒服。要不是白墨,他居然意识不到。
一个人住久了大概就会这样。什么都可以凑合,什么都可以将就。不过身边有了另一个人,好像就不一样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岳方祇倒是没往深里琢磨。手机响了,气象台又发了个寒潮预警。
岳方祇啧了一声。这两天又得天天扫雪了。
回去的路上雪小了些,清雪车队从路上开过。吉祥街上已经有环卫工人在扫雪了。小慧把店里的不锈钢开水桶摆在了雨棚下的小桌上——岳方祇早上叮嘱的,烧好热水放在那里。要是清雪的工人想喝热水,可以让他们自己去打。要是他们中有谁来买干粮,干粮也是不要钱的——反正也没几个钱,岳方祇店里的干粮分量太足,一个人顶吃又能吃几个馒头呢?
一直到当天店铺关门,外面的雪也没有停。关师傅打电话过来,说高速公路封路了,没说什么时候恢复,让岳方祇有个准备。岳方祇谢过他,去库房里看了一眼,存货倒是还够。他最近买粮买得多了。
白墨坐在卧室的小桌边,面案上放着一堆等待上色的面花——普渡寺来订的,说是过几天有个法会。白墨一整天都没到楼下去,一直在弄这个。
电暖器在他身边,但卧室里并不太暖和。岳方祇奇怪地走过去,发现是设备自动跳到保温那一档了。白墨大概是做事太专注,一直没有发现。
岳方祇重新把档位调了上去:“别弄了,剩下的明天让小慧做吧。生病了就多歇歇。”
白墨的手攥着小剪子,仍然在剪花叶。岳方祇把剪刀从他手里轻轻抽开,搬起面案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发现白墨在看外面的雪。手指轻轻贴在冰冷的窗玻璃上。
岳方祇像哄孩子一样把他的手拿了下来。
吃完了晚饭,岳方祇给白墨煮了一碗梨汤。端回卧室的时候,发现白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悄悄把面案抬回去了,盖帘上一圈一圈的,码着粉红色的莲花。房间里很静,仿佛还能听见外头落雪的簌簌声。
岳方祇便也在他身边坐下了。最后一盖帘莲花完成,白墨终于放下了剪刀,仔细端详着那些花朵。
岳方祇却在仔细端详他。
白墨的瞳仁清清亮亮的,看上去和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没什么不同,甚至比他们都更有神采。岳方祇反倒有些失神了。他想,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呢?怎么没注意?这人是恢复正常了么?
他轻轻唤了一声:“小墨?”
片刻后,白墨抬起了头,目光落进了岳方祇的眼睛里。然后似乎是有些慌,又躲开了。
岳方祇笑了:“你现在什么都明白,是不是?”
白墨点点头,又摇摇头。
岳方祇摸了摸他的脑袋,那里已经长出了一层头发,浓密而柔软,像小动物的毛皮一样:“醒过来是好事儿。你怕什么呢?”
白墨摇了摇头。
岳方祇找来了纸笔,白墨居然是会写字的,只是大概很久不写了,写起来很慢很慢。岳方祇像从前一样,问了那些已经问过但是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名字,家,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次仍然没有答案。白墨很茫然。
岳方祇叹了口气,最后问到:“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白墨认真点头,眼圈儿有点儿发红。他在纸上很慢地写了两个字:谢谢。
岳方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