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想明白后,郅都一口饮下杯中酒, 莫名觉得现在想起来,好像经过这一吓, 这件事本身也没什么, 不就是小国王宠弟弟么……这能算是什么事呢?
见他这副模样,瞿邑淡然咬了一口烤物, 砸吧砸吧嘴, 忽然说了一句:“殿下过了冬便要带着小皇子入京了。”
郅都经过方才惊吓, 只觉心中疲惫,一下子听到同僚转到这个话题竟是愣了下,一时不能接话。瞿邑也不在意, 他又饮一口美酒,道:“殿下可会饮酒?”
男人沉默了。
郅都艰难开口:“某……乃中山国丞。”
言下之意就是:老子只是中山国的丞相,只管中山国内政, 我怎么知道小国王会不会喝酒?这个问题应该问你吧?
瞿邑叹了口气,“丞相竟也不知……那, 殿下可会宴飨之礼?”
“祝酒词?”
“朝礼?”
“说起来, 中山国虽免了十年纳贡,然礼不可废, 吾等当也要备上礼以谢陛下……那礼……”
“行了。”郅都挥挥手打断了这位今日突然来拜访的太傅未尽之语,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太傅有话直说便是。”
“此次朝请,某不会前去。”见郅都露出疑色, 瞿邑解释道,“朝请之期同择才试之期相合, 殿下不在,某当留下镇场。”
郅都恍然,中山王入京朝请,论理当由封国两千石陪同。当然,考虑到封国运转需要留着人,国王身边的两千石虽然都有入京的名额,但是考虑到小国王年幼,应当是太傅和中尉相陪。
前者有教授之责,后者则是行护卫之举,但是中山国的情况有一点不一样。
春天是中山国第二次择才试之时。
此前之所以定下这个日期,一来是因为春日寓意好,冬雪已化,道路好走,且冬天空闲可以让学子好好复习;二来也是因为帝王先前说了免去小国王春天的朝见,刘胜正好有时间处理政务。哪想到帝王突然改了主意,致使如今局面尴尬。
殿下是肯定不能留在这里的,郅都虽是能吏,又是丞相,但是这件事情挂在他名下多少有几分不妥。
因为他在读书人群众名声亦正亦邪,且此人形象有些……咳,还是莫要吓到新人了。
至于瞿邑,倒不是说他的学问就一定比郅都好了,只不过他是中山王的太傅,这个身份放着就能压秤,另外还有大儒韩婴能够镇住场子,这两座大山放着择才应当不会出问题。
郅都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他联想到先前瞿邑说的话,脸顿时一黑,他陪着入京自然意味着小国王的入朝礼仪就应当由他教授。
瞿邑视线从他面上扫过,于其神色读出了他的心思,便见他忽而从袖中掏出了一把不知从哪儿来的羽毛扇,悠悠闲闲地扇了两下风,言道:“丞相不必担心,此为某之责也,只是,殿下接下来既要习礼,国事……便要丞相多多费心了。”
语毕,酒足饭饱的瞿邑起身告辞,徒留只喝了几杯酒却觉得腹中沉沉的郅都在原地抽嘴角。
这,这人心这么黑,还护短,以后简直不能愉快地做同僚啦!
小国王当天下午就被提溜过去学习诸侯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