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这么一天。”
“那汝呢?”沐郴歧忽的问道。
元嘉抿了抿唇,其实他早就做出了选择,而此刻简单的回答却难出口。
“为未来。”默苍离淡淡道。“不为眼前不为过去。”
沐郴歧笑了笑:“哦,好一个为未来,无期之现在,已远之故去。汝所求未来当如何?”
燕风元嘉歪着头看向默苍离:“九界和平?”
默苍离看了元嘉一眼,眼神仿佛是在看个让他呼吸困难的傻子。
元嘉轻轻一笑反手摸了摸背上的文殊剑鞘,悠悠一叹:“缺舟先生期待的未来在你眼中就那么可笑?”
如梦,如幻,如泡,如影。
“罢了,只是一道缥缈的记忆。”元嘉忽的垂下眸子说道,“往世之人,徒增伤感。”
默苍离看着已经定格成画的两道往事世身影,说道:“放弃了?”
元嘉耸肩苦笑:“不走到尽头,放弃亦是难事。这前半生的记忆倒皆有友志同,奈何可惜,可惜。”
这些友人逐一离去,便再不回来。
虽然怀疑师尊其实并未亡故,但单凭这破碎的记忆,所见全是相识相交的故人,而这些人大多已为苦境牺牲,只留下只言片语的悼辞。
青烟古调渐远,步路枯冢,沉默的人面容已不再稚嫩,冷寂却更甚几分,眉眼之间似是无欲淡漠,无情眷恋,澈如清池深如寒潭。
“师尊若是当真如表面一般无欲无求,”元嘉远远地看着那道幻影淡去,随着那看不清名姓的坟冢。“那可就是个笑话了。”
那年冬天,青鹤雪衣的沐门主从怪贩妖市的滥街走过,喧嚣污秽最是冷血与野蛮的所在丝毫没有给这位出身儒门大家的琴者染上一点人气。
他就像是雪地梅园中独立的鹤,又像春日满园芳华中的新桃,清冷与柔情交织,书卷温雅,惊弦清寒。
在另一片土地上,没人知道这位昔日惊才,如今深敛的儒门大家出生于一片野蛮之地。
有言尧亭响彻如沐春风,这春风可以柔情婉转,可以凌然肃杀,亦可以沧残血腥。
那是一台很老的琴,许是抚弄甚久连勾画的漆字都已经模糊大半,凄凄惨惨留下残缺的两字“尧亭”,那琴本为“峣嵉”,只为祭奠那一故土之名。
如今却也有千年时光老去,妖市的荒唐依旧未变,人非人,怪非怪,怪贩怪贩,贩的从来都是“怪”,市的一如都是“妖”。
他从贩市的怪人那儿买下来一对双生子,从踏入到离开统共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叫人忍不住联想他是否早作以准备。
那对双生子长得相似,只是年长为兄者发生赤红,其弟却是乌发如墨。
而年过数千的沐门主早早过了年轻生了华发,三千青丝纵成雪,无限愁情渺轻烟,但凡儒士修身养性,但所求无欲又有几人能成。
不入欲念琴月为伴,半生成情度日书卷,徽山一脉的沐门主就是那么个人。
对人有情却无欲,琴书义礼,笔墨辞赋,一生独一。
谁都没想到,那样的他也会有为了传承而操烦的一日,旁人眼中的儒中仙,身边何时需要聒噪的孩童。
他常常坐于池边草地,信手抚那一琴,有时是乐经名篇,有时只是一曲小调,伴那山水,随那孩童笑颜。
他是一个很好的师父,从不苛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