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以相宣_第四回 宁举人有意登新科 怜小唱无缘续旧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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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宁举人有意登新科 怜小唱无缘续旧爱 (第5/6页)

云臂膀,凝气唱道:「云哥哥。」

    如此造作,又见怜怜儿较从前消瘦了,想也知,定是那财主待他不好,回来求紫云来了。兰生说今日一日见门外有人鬼祟,想必就是怜怜儿流连不去,等着紫云归家。梓甜翻了大大一记白眼,心道:「这没良心的吃准云卿心肠软,竟如此摆弄。」再看紫云,虽是冷着一张脸,侧首看着怜怜儿,眼里果然尽写着不忍。

    紫云轻嗔道:「好好说话,鬼叫个什麽?」却也不挣脱开来,怜怜儿见状欣喜道:「怜怜儿可想云哥哥,可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梓甜再听不下去,讥讽道:「那算算你如今也百岁有多了,怪不得脸皮子粗厚好许。」

    怜怜儿不敢发作,唯有不搭理梓甜,只挽着紫云说话。紫云正踌躇,本是不愿要他了,眼下见了面,又不禁几分想念,只是一来嫌他做作,二来记恨他跳槽。怜怜儿似块年黍糕一样,黏黏蹭蹭,紫云从前觉着可爱可意,但自从见过蓝久宣媚时模样,只觉那才是荡人心神,如今再看怜怜儿,简直俗不可耐,一时厌恶得很,推开了他。

    怜怜儿愣了愣,轻声唤道:「云哥哥……」说着低下头去,续道:「怜怜儿此番知错了,云哥哥莫赶我走,许我回来陪伴哥哥罢。」

    紫云伸手教他抬起头来,果然见怜怜儿凤目垂泪,真真我见犹怜,一时将那跳槽之辱置於脑後,正要把人揽入怀里,忽地顿住,想起方才梓甜那句话:「谁说你不好色了?」身形一顿,想到自己个把月来不爽利,只因见了怜怜儿美貌面孔,就如此心软下来。再回首朝屋内看去,久宣那画仿佛也在窃窃嘲笑,不免又生起气来。怜怜儿见他木然看向里面,唤了一声「云哥哥」,却只听得紫云漠然回了一字:「滚。」

    众人一听,纷纷愕然。芩生、兰生、萩生三人在一旁面面相觑,梓甜嘴角微扬、抿唇偷笑,怜怜儿则是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半晌,才喃喃问道:「什、什麽?」

    紫云冷冷看去,道:「什麽什麽?教你滚,听不见麽?」怜怜儿尚自求情,作一脸凄凉道:「这是要我去哪?云哥哥也舍得?」紫云转身摆手道:「管你去哪里?莫再入我眼内就是了。」

    此言之意,是再也不想见着怜怜儿了,不许他多做纠缠。怜怜儿呆住片刻,还待再唤他,谁知紫云先抢道:「打住,你走罢。」怜怜儿犟了,扬声道:「就不走。」紫云一胸口的气,顿时爆发,回身盯着怜怜儿,厉声喝道:「如今倒是不愿走了?我从前带你不薄,吃穿玩用,哪样少过你的?你却盗我多少钱财,拿去讨好个胖老子,我都尚未与你清算!就是眼下逮了你去报官,不将你打废了才怪。不提此事,本就是念在旧日情分,不想与你计较。给你留了脸面,你却用来使赖,在这跟我鬼打钹。怎的?是还要回来偷?我李紫云堂堂三品侍郎,你当我是贱的闲的,还要留你此等忘恩负义小贼?」怜怜儿不依不挠,仍颤声道:「云哥哥,我、我当真知错……」紫云截断他话,高声道:「怜怜儿你听好了,我与你,对、不、着!以後你去哪作甚,我不稀得知道!」

    说罢,见萩生捧着茶盘,上前拿起小壶,揣在怀里,懒懒坐於一旁藤椅上,翘起二郎腿,命芩生、兰生道:「你二人取笤帚来,这厮若再不走,给我将他扫出门去。」

    怜怜儿愣在原地,待他二人当真取来了笤帚,才回过神来,涨红了脸,结结巴巴「你你我我」,说不出一句整话来,芩生毫不客气,拿笤帚朝他脚下就是一推。怜怜儿朝後跳了一跳,愤愤道:「你、你信不信我……我出门就告诉他人,你这个三品大官,实是个没用的!阳痿!不男!」

    紫云嗤笑道:「你说,你尽管说去。倒时看看,你脸前这张嘴说着此话,後头那屁股眼子可会有愧。」梓甜听了,再也按捺不住,放声大笑,实在教怜怜儿无地自容。怜怜儿跺了跺脚,落荒而逃。

    待怜怜儿跑不见了,梓甜忙唤兰生掩上宅门去,又一拍紫云肩头,笑道:「云卿啊云卿,兄弟我还怕你又要犯糊涂,看来是多虑了。」紫云白他一眼,回道:「我何时糊涂过了?」梓甜续道:「这小子也就那点姿色,世间美色,多了去了,哪个不比他好看?」

    世间美色,多了去了。可偏偏李紫云此时想的,除了蓝久宣,还是蓝久宣,只想起这麽一个来,忽而恍惚,喃喃道:「确实,好看多了……」片刻,猛地回过神来,心道:「我这是怎的,莫不是中了那娼家魇术不成。」想着起身回到屋内,看案上那幅「画」,既幸之一语点醒,又恨之百般揶揄。紫云自是不肯就此罢休,眼珠一转,唤梓甜帮着裁纸磨墨,心里又有了主意。

    只是因着会试一事,紫云日夜忙於礼部事务,待大作成时,已是五日後。随後那日,芩生送到丹景楼时,久宣正巧在主楼前厅中,当面收下,手中掂了掂,说道:「慢着,你先不急着走。」

    芩生听了,只好先候在一旁。只见久宣解了绳子,展开画卷,却是一幅闲趣图。画中独有一人一茅屋,唯见其背影,而左右不过寻常草木花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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