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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深渊 (第2/2页)
他却又何尝不是一直在背叛清宴?从清宴到府中的第一次挨打,到他今日为保全侯府检举了清宴,他在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中笃定了清宴的爱意,清宴不会责怪他,还会对他的小恩小惠感激不尽。更可怕的是,清宴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醋意都拿捏地恰到好处,就像是真的一样。 若不是因为清宴表现出的痴傻、天真和对他言听计从的爱,以李让细腻的心思,并不一定就不能发现所有事情的不对劲。但正是因为清宴曾经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太低,才给了李让一种自信——他可以利用清宴做任何事情。他确实是爱清宴的,但是那份爱在这世道中显得太廉价、太脆弱、太不堪一击,像一个瓷器花瓶,就算外边雕刻得再精致漂亮,你将它推倒在地,它也就碎了。 尽管他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但却也无法否认,确实有很多东西横亘在他和清宴之间,诸如权势、地位、利益,他将这些都摆在了清宴的前面,因为他总觉得清宴是不会离开,而他更需要抓住的,是那些东西。 佛家总说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李让从未信过这些,他自认为自己能掌控命运,无需信奉神佛,但却没想到最终连身边的小小奴仆都掌握不了。这不可谓不是一种命运的嘲笑。 命运这东西,就如同没有形状漂浮不定的云团,它总是有办法能让你捉摸不透,它是世间诡谲莫测的总和。只有人在年轻的时候会认为自己已经可以掌控命运,但是等到老了才会发现,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紧紧握在手中的东西,无论是人、事还是一段关系。 外面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几天,天天都有人会来这间房中定时送饭,但并没有人来审他。李让无暇再精心计算这是第几天,他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在大多数时候他只是躺在唯一的那张床上,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他的心,而问题的答案也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门突然被“咯吱咯吱”地打开,李让紧张地望着透进来的光线,出现的却是永平公主的脸,他不经有些失望。 公主并没有露出任何失意的样子,好像她极为宠爱的弟弟彻底失去皇位竞争权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可以走了。”公主简短地说。 李让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谋逆案是护卫指挥与皇上内侍勾结侯府的下人做的,所有的人都已经认罪伏法,你也不过就是没有早早发现下人的问题,可能要官降一级、罚些俸禄,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只要别再作死,后半生的荣华富贵还是能保住的。” 李让好像听不懂她在讲什么。 “……伏法?”他缓慢地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魂魄好像回到了身体上,朝着公主大声怒吼道。 公主皱着眉看着他,说:“少在这儿发疯啊,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是至少先从这鬼地方出去再说吧。” “清宴呢?” “不是都说了,已经伏法了,大理寺审完后,连夜问斩了。” 李让突然抓住永平公主细瘦的胳膊,将她压到了墙上,他的动作很迅速,公主根本没有什么时间闪避,头就已经“砰”地一声撞在了墙上,李让用一只手扼住她的咽喉,直直地盯着她的脸,公主在李让眼中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就像是一尊活阎罗,她想。 卫兵很快就围了过来,但是碍于李让的手还在公主的脖子上,都不敢轻举妄动。 公主在一种沉溺的窒息感中,艰难地开口:“我……我说,我说,你先松手,我们进房里慢慢说。” 李让并没有松手,他扯着公主纤细的脖颈走进房间,从侍卫手中拿下钥匙,直到“哐”一声从里面锁死了房门,才终于松开了手。 “他妈的,这时候倒是挺狠的……”公主扭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已经有了明显的红印。 “快说!”李让有些暴躁地朝公主怒吼道。 “死的不过就是一个身份而已,怎么,这不是你自己想的主意吗?不是你要将他推出去挡罪!再说了,他也不可能用清宴这个身份一辈子生活下去,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使,没有空整天围着你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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