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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骏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这得益于陈瑶，他把陈瑶身上好的基因全继承了过去，长大后，又用身体发育情况来告诉我他继承了他爸的身高。

    我大概有两年没见过他了，粗略点算他现在应该高二。我的记忆仍停留在他穿蓝白色校服的样子上，很帅，很阳光，很好看，就是还带着十几岁少年的稚气，可前几天他一身西装的出现，又让我记忆里的身影变得模糊。

    但好在面前的陈骏还是熟悉的模样，蓝白校服在昏暗房间里都像是在发光，他的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脱下西装后就是个十几岁的普通少年。我半靠在铁质床头上看他，张着双手，像无数个日夜那样哄他：“过来，让哥哥抱抱。”

    陈骏没有回应。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回应。

    他只是沉默地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站着，眼底暗沉得像藏着黑洞，我从没见过幻境里的他这样，很害怕，刚要开口再哄哄他，耳边传来了他的气音：“为什么……当初要抛下我？”

    我僵在了原地。

    “哥，”陈骏又开口叫我，声音像融在了月色里，冷冰冰的，冻得人发抖，“为什么那年要抛弃我？”

    我说不出话，大脑仿佛被冻住，四肢百骸都前所未有地疼。我和眼前的陈骏四目相对，妄图从他眼里看到一丁点他心里的情绪。唐珂刚才坐着的窗台坠落了雪色的月光，窗帘被风吹起一角，在空气里划出寂寞的轨道。

    整个房间都像是被彼得潘洒满小仙女的飞翔粉，远离了尘世，在黑夜里孤独地飞。

    “对不起。”我张口道歉，声音被锁在喉头，艰难被挤出，沙哑，艰涩，锯木头一样，难听。

    “对不起。”我只会说这个，眼前氤了水汽，又不敢哭，只觉得被我抛弃的陈骏才该哭。

    “对不起。”这梦境真是苦涩，陈骏都不愿意抱我，大概我现在的样子也并不好看，蓬头垢面，眼睛红肿，身上可能还有异味，像被丢弃的垃圾。

    可怜又可悲。

    窗外的月亮应该被云层挡住了，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不见，我努力在昏暗里寻找陈骏的身影，蓦地，手指被捉住，陈骏靠到我身边抱我，片刻后，亲我湿漉漉的脸颊。

    “别哭了，哥。”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握着我的手从指尖滑到腰际，我抖着嘴唇被他抱进了怀里，他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做我曾经对他做过的事，用手掌在我背脊上来回轻抚，安慰我：“别哭了。”

    月亮从云层里出来，被遗忘的房间也得到了眷顾，我在陈骏的怀里张着嘴喘息，哭不出声，像离了水、濒死的鱼，只能用全身的力气扯住他的校服，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沾点水渍。

    这梦境可真是真实，我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我把脸埋入他怀里深深吸气，耳朵被捏住，他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很轻，问我：“你还会丢下我吗？”

    “不会，”意识开始被卷土重来的高热吞噬，手指都松开了陈骏的校服，我在昏迷前挣扎蹭到他的耳边，用气音回他，“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