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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佟明摁地上揍，离开的时候甚至衣服都被扯了个洞。

    夜里的小区阴森可怕，月亮这会儿还被云层给捂着，我被打得浑身分筋错骨的疼，闹不明白了，明明那烂尾楼是唐珂留给我的，我居然还要被这么撵出来。

    真的是操他十八代祖宗。

    很气不过。

    所以我把别的小区楼给爬了一遍，专门找那些忘了锁门还没装修好的公寓，进去，忍着痛，左右各提了桶油漆，然后在自家的大门上写下“佟明乱搞不得好死”几个字。

    也不知道他转天醒了会不会来杀我。

    反正我爽了，扔了作案工具就跑，又想起装修公司什么的都是白天八九点才来工作，与其在外面和流浪汉抢一块地睡觉，不如躲人新家先睡，反正第二天起早点就是了。

    我真是聪明。

    这家的审美其实还挺好，明明油漆都还没上，但雏形让人看着就觉得温馨，记忆深处我应该也住过这么温馨的地方，可是太久远了，仿佛和我隔着沟壑，我想了想，没去小房间睡，随便找了个角落，就坐那儿闭上了眼。

    第二天去酒吧的时候陆子岑居然在，看到我的样子就直皱眉，我知道这会儿的自己狼狈得很可以，但没事，有遮瑕，缝缝补补以后，我就又是那个可以浪到给他招揽生意的“服务员”。

    蓝姐拉我去换衣服的时候碰到了我的伤口，我憋了半天才把呻吟全嚼烂了吞掉。脱下衣服以后我才知道狗日的佟明下手那么狠，浑身都是青的，尤其肚子，仿佛内脏都烂了，由里到外透着黑，他拿着碘酒给我擦，疼，疼死了，我不忍了，坐椅子上就哭。

    “喂喂喂，你哭你妈呢，我拿的又不是硫酸是碘酒啊！”

    “滚你丫的王八蛋，”我冲着他骂，很委屈，委屈得上头，兜起边上的衣服就扔他，“老子这是哭吗，老子他妈的这是在下钻石雨，个鳖孙不来给老子接着还在那儿骂，小心我下完雨了把你摁地上揍！”

    “……”蓝姐，“你咋回事？”我从不这样骂他，这么反常说明心里有事。他把我扔过来的衣服丢地上，拧着眉坐我旁边，质量贼好的长发甩了我一脸，让我很想一刀咔嚓：“谁揍的你？嗯？”

    “……”我把鼻涕抹他头发上，又被他一巴掌拍后脑勺，他的手掐着我后颈让我不能动弹，太窒息了，而且掐的是我受伤的地儿，我在那儿像个被翻盖儿了的王八似的扑腾半天，末了，才不再动弹，然后和他说道：“还能是谁，你觉得，还能是谁？”

    “……佟明？”

    我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他把我后颈放开，抬头的时候我见他眉头皱更紧了，颊边都是上下齿狠狠摩擦的轨迹，半晌，吐了句：“狗操的玩意儿。”

    我捂着嘴莫名在那里笑。

    那天的最后蓝姐给我找了个略宽的制服，柔软的布料贴身上，确实比那紧得好像要把我浑身线条都勒出来的衣服要舒服。我拾掇完毕用掉了他整整一瓶遮瑕液，没辙，伤太多了，鼻青脸肿的，回头发工资了再还他。

    我们这类的服务生在酒吧里有个规定，得站吧台旁边的半圆区域等着人点名要，蓝姐怕我今晚陪不了特地让我站最里面，还托边上的同事照顾一下我、别让人点我，可也不知道那天究竟是我的命数还是劫数，在那个同事又被点走以后，我在酒吧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大脑一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