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稍纵即逝的温存 (第2/2页)

的进展很低。

    成年的人鱼们似乎对我们的食物并不感兴趣，他们在人类一出现就会滑入水中，留给我们一个冷淡的波纹。一些年轻的小人鱼会被我们击打鱼桶的声音吸引过来，但他的“父亲们”总会不合时宜地带他离开。

    我一直觉得他们自诩精巧的计谋不能够奏效，毕竟，大家总是缺乏善意，而人鱼也并不缺少智慧。

    值得一提的是，萨尔在一天天变得强壮起来，他可以负责照顾小人鱼了。他正在变得古怪，我并不是说他之前就正常到哪里去，现在因为他总是待在储物室里跟人鱼说话，显得更加孤僻了。

    托马斯一直不赞成让一个小孩使用武器，这会把他成为一个变态。但这些话很少的人愿意听，毕竟跟一群海盗讲道理的确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萨尔的话开始变得多了起来。时常他会问水手们一些简单的问题，然后回头把听到的故事塞进与人鱼的悄悄话里。我不得不承认，小人鱼还真是一个适合的听众，不像某条鱼，他总是漫不经心，对身边的事情缺乏好奇。

    最近大家残暴的欲望开始消停了，可能是因为塞勒养病修养，没有力气起哄的原因，船上的气氛开始变得轻松起来。虽然大家被人鱼逃避的反应弄得压力很大，但是狩猎时间还很长，猎人的耐心还足够，他们相信在粮食耗完之前，总会遇到几条愚蠢一点的小人鱼的。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我警告的缘故，在那片熟悉的小河，某条人鱼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了。我感到既欣慰又遗憾，我虽然叮嘱他避着人类，但原意是没有包括我的。

    不过也好，我知道他过得很好就是了。即使这样，我也来得很勤快，不甘心他只能出现在我的臆想之中，成为一个模糊的剪影。

    我开始期待他会邀请我，整理他鳞片里的小植物，或是用小刷子给他刷鱼鳍上的沙砾。虽然我没有做过，但我总觉得我会很擅长做这种事情。我的手指很灵活，也很温暖，我想他应该会喜欢的。

    但是我游泳一直不在行，为了登上这艘捕鱼船寻找人鱼，我才练得稍微好了一点，但跟船上的水手相比，却是不能的。

    于是，我把小型氧气罐藏在了树丛里，期待着什么时候跟着人鱼跳入水中，参与到他们中间来。但蓝色的人鱼们像是个归期不定旅客，在我面前来来去去，鲜少愿意跳出水来的。就算有过一两条探出头来休憩，向我龇牙，我也丝毫不敢靠近，我身上的伤口还在，可不愿意再添上几处了。

    黄昏的时候，我时常来到那条河边打盹，我本应该做一个认真的猎手的，但当阳光穿过树叶洒在我的身上时，我很轻易地变得怠惰起来。

    我在梦中会看到那条人鱼在深海中自由地徜徉，带着他的兄弟们穿过从海面上洒下的光线，穿过珊瑚的骨架，穿过古老沉没的大船。

    他的腰肢是多么柔软，一定可以让他在海里轻松地舞动，他的尾巴是多么韧性，一定可以让他游得快极了。

    梦中的我像一个痴迷的旁观者，用眼神记录着那条人鱼在海中华丽的捕杀活动，既欢喜又惆怅。这种复杂的感情并没有折磨我很久，因为我在现实中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只能从梦中醒来了。

    只见河边，“凭空出现”了几个小空桶。他们在地上打着滚，发出滴溜溜的声音，直到滚到我的脚边，流出残留的海水来。我怀疑地看向河面，却是什么都没有。

    水手们最近遭受了一群人鱼袭击，那些美丽的劫匪抢走了他们的诱饵，看来我已经找到凶手了。

    “你们这样可不行，惹怒他们还是很危险的。”我喃喃道，捡起了倒在一边的鱼桶，忽然发现里面还给我留了一只海蜇虾，嘴角止不住地扬起来。

    我捏着那只小可怜，一路走出森林，把它丢进了海里。

    “还好你遇见了我，感谢某条挑食的人鱼吧。”

    小家伙错过了一阵海潮，被留在了沙滩上，只能慌乱地摆动他的小足，不够灵活地在沙里扭来扭去。

    我正向走过去帮它一把，它却在我指尖被下一班海潮卷入其中了。

    晚霞染红了天空，我看到粼粼的海面上掀起一尾光彩射目的鳍。顿时，艳丽的红、流淌的金还有泛着微光的蓝，他们混在一起闪闪发光，夺走了我的呼吸。

    看啊，那是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