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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学会 (第2/2页)
我还开着视频呢,出于诡异的占有欲我不想让我哥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就捂着镜头亮给他看。 “直播呢,有人夸你厉害。” 我又问他:“你不练了吗?”我哥按了按我的头说:“不了,看会书。” 他看书的时候我是都会在旁边待着的,跟他挤在一个小沙发里紧贴着他,凑过去看他手里的书或者发呆。 有了我哥陪我自然也用不上屏幕里的人,我轻快地告诉她:“下了,明天见。” 她也利落的刷了再见。 我哥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坐在沙发上,我先是假装坐在另一张椅子,而后趁他不备屁股尖挨在沙发上假模假意看他的书,最后在胳膊贴着胳膊大腿贴着大腿和他靠在一起。 家里的暖气开的很足,我们俩都撸起了袖子,没一会挨着的地方就一片汗湿。他把书往腿上一扣,看向我无奈地笑,“你不热啊。” 我热啊,我快烧死了,我笑盈盈地回他:“不啊,我觉得还好,你怎么不看书了。” “你挤着我看不进去了。你为什么开直播,不想去外面玩?” 我讪讪地离他远了一点,大腿还是挨着大腿,“我和她聊的来啊,说是直播,其实就光我们俩人在里面聊天。周围的都是小屁孩,我才懒得和他们讲。” 我也不是没去外面找过同龄人,我觉得他们太幼稚了,与其看着他们流鼻涕,我不如在我哥身边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我哥听完我讲得笑疯了,我一撇嘴,沮丧地说:“你不信啊,真的,鼻涕泡就快怼我脸上了,我被吓出心理阴影了都。” 他说:“实话实说,你小时候也流鼻涕,还往我身上蹭。” “woc,方川你别瞎说啊。” “真的,骗你干嘛,你当时就这么大…”他伸手在他小腹上比划了一下,“趴在我身上哭,我当时也不高,你的鼻涕混着眼泪都快从我脖子里灌进来了。” “我怎么记得我从小到大没怎么哭过啊?” “嗯,确实没怎么哭过,挺乖的,你要是天天哭我早就把你扔出去了。” “那是因为什…”话说到一半我突然了然:“懂了,怕鬼是吧。” 我五岁的时候才来这个家,前几年都是和我妈在小白楼里过的。小白楼楼如其名是一个墙面通体惨白的小独栋,墙里墙外都一个样。 听我妈说,她是被我爸强奸的,后来就被娘家人卖给了我爸。我妈生得极美,我出生的时候她已经因为常年的抑郁瘦骨嶙峋了,身上还是透着羸弱病态的好看。 她在那个小白楼里经历了她一生最黑暗的时光,每一个角落都有监控,我爸说是为了她好,为了监管他不让他伤害自己。 说得真好听啊,监管听上去就是一种伤害。 我对小白楼为数不多的记忆是偶尔几天男女的呻吟和我妈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对这个男人的痛恨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我头上,她想自杀又想杀我,又或者她是因为母性大发想带着我离开这个在她看起来阴暗无比的人间。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天,她穿着一条洁白的吊带裙,是经常被他擦拭的照片里的那条。小白楼里没有刀具,就是为了防止她自杀,不知道她磨了多久的指甲刀,锉刀的尖又光又亮,轻而易举的贯穿了她的脖颈。 那雪白的脖颈在相册里都像只天鹅一样的仰着,但是我从来没见过。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倒在地上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她不知道为什么没带我走,也可能是来不及了,她的血好红好烫,很快就汇成一条小溪淌在地板上向我流了过来。她缓慢而轻柔地倒下,一场盛大又惨烈的死亡,宣告了她这一生的谢幕。 我在旁边观看了全过程,她倒下以后,我像被人在灵魂深处重敲了一锤,脑袋一晕也趴在她身边起不来了。 我跟她没多少感情,毕竟我记事以来她就沉默多过于说话,想杀我多过于爱我,只不过我还是感觉到难过,想来可能是当时我也预感到了,以后也会像他一样永远黯淡唯有死去时最为鲜艳。 有人拼命摇我,在我周边大喊:“方牧你给我醒醒。” 我大口喘气像耳朵被人堵上一样听不清声音,这是谁在说话,我缓慢地转动眼珠,方川扶着我的脑袋摇我,我眨眨眼暗自骂了一句,我这么能连他的声音也听不清。 我扣上了他的手,哀求道:“方川,你亲亲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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