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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寺僧人罢了。” 那人纤纤冷指搭在百里临江的手腕上,轻轻用力,却教人骨骼生疼。偏生那人容颜一展,笑靥如花,丝毫看不出内心情绪起伏: “你放心,本座不过是说笑罢了。大相狮子吼这门功夫乃镇寺之宝,含光寺传承数百年,每一任主持接任前,必然精通这门功夫。既然寂然一病不起,俱空又是继任方丈的人选,那么这么功夫,必定落在他身上了。” 百里临江忙忙道: “俱空大师是个好人……老温,你千万别伤了他。” 温别庄冷笑一声,并不答话。二人走出不过数步,却见长廊尽头转过两个人来,正是俱空和璃秋娘。 只见俱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璃秋娘连连万福,脸上露出极为感激又伤恸的神色。俱空伸出手,似乎打算轻拍璃秋娘的肩膀,却在半空犹豫着并未放下,摇头轻叹: “秋娘,逝者已逝,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伯母若在地下有灵,想必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如此悲痛的。血盆经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贫僧力所能及的事情,自然会为你打点周全——” 说着,俱空忽然“咦”了一声,伸出手指在璃秋娘额间轻轻一点,后者面颊顿时绯红: “秋娘,我见你眉心煞气甚重——” 璃秋娘不知俱空为何作此语。她素来对俱空敬重,心中更生出一股痴恋来,对俱空一言一行更不怀疑,不由得惊问: “多谢俱空大师指点,可有什么方法避煞吗?” 俱空轻轻抚摸了一下璃秋娘的头发,将她仔细端详了半日,忽然叹气: “秋娘,这煞气只恐因牡丹阁而起……牡丹阁人流鼎盛阳气旺盛,故你自身尚感觉不出煞气的侵害……只是我怕伯母的丧事被这煞气冲撞,耽搁了伯母魂魄往生投胎,这就麻烦了……” 百里临江耳清目明,在墙角下听得分明,忍不住对温别庄窃窃私语: “昨夜璃秋娘母亲的魂魄分明被红衣鬼使带走往生了,怎么俱空又说煞气会耽误往生?” 璃秋娘被俱空这番言论吓得不轻,忙抓住俱空的袖子哀求: “大师,秋娘卖身入牡丹阁,就是为了让母亲病有所医,报答母亲养育之恩。若是因秋娘身上的煞气耽误母亲往生,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俱空点点头,表达理解: “那是自然。若依贫僧之见,伯母的一切丧葬法事就由俱空办理,还请秋娘暂时回避。等日后贫僧为秋娘化去了身上煞气,秋娘到伯母坟前上一炷香,也算是尽了孝心了,如何?” 璃秋娘得俱空此言,千恩万谢去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间不幸之事,莫过于此。两位施主倾听良久,想必对此也深有感悟吧?” 俱空望着璃秋娘远去的背影,负手长身而立,轻轻点破百里临江二人的窥视。百里临江十分尴尬,温别庄却轻轻一笑,偎着年轻人缓缓走过去。 “小女子不过心生好奇,原来大师不但佛法精深,还会看相,能识得人眉间之煞。” 那人袅袅婷婷,五分女相倒装出十分的丰韵,刻意要在佛门前显露能耐: “小女子体弱多病,只怕身上也有煞气,还要教大师替妾身相看相看——” 温别庄装得娇滴滴的,若不是百里临江拦着,只怕就要整个人扑到俱空身上。那俱空心中一颤,忍不住偷偷看温别庄几眼: “夫人开玩笑了。夫人姿容有如天人,哪里有什么煞气?” “哦?小女子自幼学得玄门异术,也懂得几分相面的功夫。只恐大师口不应心,也带了煞。” “什么煞?” “美人煞。” 纤纤凉指在法师粗糙的掌心一点,那人面上微笑如春花般娇艳,随即拂袖转身而去。不用看温别庄也知道,自己在男人眼中留下的惊鸿一瞥,有多么惊艳。 就算是修为高深的佛门中人,也会有弱点,也会有欲念。 更何况,—— 温别庄轻轻笑,作为三十三天残阳道德魔尊,他有读心摄魄之术。 在转身的那一刻,他在这个叫做俱空的男人身上,—— 读到了清清楚楚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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