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_少年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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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期 (第1/2页)

    1.

    谢花荫十四时在南城度夏。

    一叶舟,一临水的鸳鸯,两岸芙蓉棹入斜阳,苏堤十里的柳漾着枝,他挽着衣袖,倚在那张软椅上,微雨绿池幽,湖光摇远山,同京城那些明枪暗箭隔了许远。

    荷叶连绵的翠绿伸得极远,这一片的小舟不止他那一支,或说,只有他那一支是闲极的。采莲女傍着水,窄袖轻罗、隔花共语,嗓子如筝弦一般,怪是好听的。

    彼时谢小少爷玩心重,在船上也不得安生,这边要同这位姐姐说说话,那边要同那位姐姐搭个话,不多时,他的舟上就堆满了新鲜的莲蓬,青青翠翠还带着水。

    船桨儿一漾就拨开片片波纹,刺破好一面宝菱花镜,风掠开谢小少爷的兜帽,露出少年人清俊的面容来,他高兴得很,使唤两个随行的亲卫,要拿回去给府中的人都分了。

    他试探着伸出手去够一枝开得格外艳的荷花,但谢小少爷没什么经验,反倒差点儿把自己栽倒水里去!好一阵人仰马翻,他摸着湿淋淋的衣袖,颊上挂着澄澄的笑,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显得有些傻气。

    “……顾哥去北疆去的时候还小得很,尚未游过江南,锦岚,牵匹快马,给顾哥送过去,就捎这株!”

    少年的心事多直白,他重新窝回软椅上拈了块豆糕吃,那腕骨都是玲珑的,带着丝丝缕缕的莲香。

    而他的顾哥却在北疆,天高地远,纵然是再快的马,再日夜兼程的赶,送到顾重锋手上时已是蔫巴巴的一小团,全然没有了在江南水乡的蓬勃。

    顾重锋从军不光是他意愿,也是他不得不,从京城过来,他未说过一句苦,即便只能偶尔回一次京城,而此时距他的名字成为这片疆土的守护神还有几年,他收到信物时,刚从战场下来,浑身充斥的杀伐之气在轻飘飘的信纸下化为平和,两指一错,那页信纸上的字是极为熟悉的,一笔一划透出明楼重阙的影,京城一部分前朝遗老倚老卖老,奏书金銮,将京城搅得不如何安生,那位正忍着等北疆的捷报……还讲他新开的铺子如何火爆。他似乎能想像得出来少年在写时是如何抱怨的,一定是眉毛轻轻蹙着,稍稍撅起唇,就像冬天他俩逮雀儿时扑了个空的模样,而那段状似邀功的话语,那定是得意洋洋,眼含饴糖。

    但要说他这个做哥哥的,可从未对京城哪家的小子如此呵护过,偏偏谢花荫不同,那小孩儿生来就白白净净的,跟那些练武场上吃过沙滚过泥的混小子不一样,他不合适,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说谢花荫被宠成这模样,除了老康亲王,定然也少不了他顾家嫡子的一份。

    顾重锋屈着一只腿坐在窗台,怀中抱一盏茶,军中不许饮酒,他向来以身作则,他一抬臂,饮冷茶竟如同喝烈酒一般潇洒,当月照进来,尽数兵器都已入库,除却一柄枪与一把将军弓,它们卧在一侧,冷兵器折射出摄人的泠泠寒光。他手中捧着一团蔫头巴脑的莲蓬,一朵仍剩半截湖光的荷花,似乎透过这些,就看到江南那页舟上的少年恣意地撒着欢,垂下的软髻散开了些许,小舟行过碧藕,谢花荫定会伸出指节,拨一拨水花,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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