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第2/2页)

同迁徙的人潮里。

    他们走进一家装潢鲜红的中餐厅，流光溢彩的灯笼和仿制油纸伞在铺满同类的天花板上旋转，桌椅板凳加工成极像红木的雕刻工艺品。古中国的历史终于还是只留下这种星星点点的东西。

    阿威亚戟在她将外套递予服务生时为她拉开座椅。他们靠窗而坐，百米的高楼照见更远的、灰沉的天穹。段霁月说洛兰迪只有夜里才算好看，唯独那个时候，这顶残破老旧的人工天网才歇逼，把满天乌烟瘴气的颜色收起来，让人看见星海。他是知道的，没有大气的星球都需要人工加持，才能保证星球内的空气流通和光照温度等，而这里的天网显然很多年没有再补漏。

    粉蒸肉冒着热气端上桌，酸菜鱼接着它的脚跟……他们点了四菜一汤，是两个人肯定吃不完的程度。

    维厄也有中餐厅，更是在星际的美食榜榜上有名。但其实与这里的相比并没有特别出色，想了想，大抵只是因为它是洛兰迪而已。

    多久之后，光芒终于在黑夜中苏醒，灯火追着西去的阳光，像点燃的浪水层层涌去。车水马龙的闹市区闪烁颜色艳丽的霓虹，飞驰的铁皮亮开蓝绿车灯，才多了点这个时代的炫目感。

    回家后阿威亚戟先进了浴室，把新买的贴身衣物递给貅拿去过水再穿。

    倒在沙发的女人终于得空看看终端的未读消息，发现蒂娜自娱自乐的给她刷了几十条自己上周的旅行照片，只是每张图上站在她身边的漂亮男人都不是同一个人。

    【段霁月：第二张那个长得还行】

    【蒂娜：谁让你看他们了，看看人家啦！】

    【段霁月：你最好看】

    【蒂娜：嘻嘻，这是当然的】

    【蒂娜：为了表扬你会说话，送你个东西】

    段霁月给出一个孤零零的问号以表自己的好奇，就见那端发来一串旅行券＊＊＊＊＊。

    【蒂娜：不是在休假吗？出去跟Omega度蜜月叭（　?????）?－　－　－?】

    她点开链接，屏幕随即投出一个三维景象，指尖触碰就翻展开一副全息画面——这颗附属星上的温泉度假胜地。

    段霁月去过几次，早已不算是新颖的旅行地点，只是这两年进行了翻新整修，旅游业让这里回光返照。

    【蒂娜：本来抢到了这家温泉所想自己去的，可惜这几天临时有事儿呢。讨厌～】

    【段霁月：什么事？要我一起吗？】

    【蒂娜：不用啦。有人要请我吃饭，好像有很重要的悄悄话要说的样子】

    【段霁月：好】

    投影画面的星河还是一如既往的动人，人工将老旧的温泉点修建成以假乱真的自然风光。露天的庭院足够大，能装下三四十人的旅店房间却只能用来做一套环境宜人的双人房，又配备了独立温泉和透明遮罩，不用像多年前那样挤十几人的公共温泉。

    段霁月确实有些心动。

    于是她询问了一下刚从浴室出来的自家Omega，问他对这个是否有兴趣。答复当然是肯定的，毋庸置疑，没人会对休假的旅行有异议。

    事实阿威亚戟很少旅行。他出远门与长途跋涉几乎都来自军队任务和工作需求，有些时候也并非全是工作，在风景秀美的地点又轻松的时间安排下会有偶尔的闲情。虽说也有为了放松的出门，但多半不曾超过三天。

    这次，靠在他胸口的女人说不如去半个月好了。她的时间真的很奇妙。

    ……

    这颗星球足够大，自然并非只有洛兰迪一个城市。尽管那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因为复杂的编制与国家原因，科技从来难以投射在它们身上，以至于许多城镇看上去……不太像正处于这个科技优渥的时代。可圈可点的在于，一些还算有头脑的地方借用了特殊的地理环境，形成了特殊的产业链和特色文化，即便看起来如此原始。

    “你对你们主星没有兴趣吗？”阿威亚戟擦拭脖颈的水渍，开口问她。多少次对话中，段霁月似乎都没有提起过华州的主星和首都。她那些对洛兰迪的嗤之以鼻里，仍然饱含了许多对这片腌臜之地微妙的舐犊之情。

    “……我没什么想法。”她若无其事的回答，“那里应该很‘干净’，可能跟宗教分子口里的‘天堂’如出一辙。蒂娜对它比较感兴趣。”

    阿威亚戟也对它有所耳闻。华州的主星在整个星系有着较高的声望，那里的文明和科技领先很多星球国家，首屈一指，向往之人不在少数。他在亲临洛兰迪之前，还不相信属于华州的附属星和主星的差距可以如此悬殊。

    段霁月没有太多对它的印象，话题不了了之。阿威亚戟感到……分裂？国家的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