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夜的主人 (第2/2页)

跳跳地回到了房间里，轻手轻脚地掩上房门。光明之神由于明早的晨间仪式和教皇觐见已经提前回到了神殿，临走时宽慰她这次祂一定会早点回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祂特意提到了小夜，让她一定要格外提防它——它那么娇小可爱，而且捡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它能对她有什么威胁呢？不过她还是答应了祂。

    当她关紧门的那一刹那，她感到一丝异常。整间房内寂静得好像隔离世外一般，浓郁的夜色比以往的午夜还要深沉，而现在才不过刚过晚上八点而已。她试图点亮墙上的壁灯，却不知由于什么缘故，一直徒劳无功。

    黑暗使得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她贴着墙摸到床边，想要钻进被窝里寻求包裹的安全感，却触碰到一种不属于床上用品的质感，似乎是一只精壮劲瘦的手臂。

    她吓得脑子发懵，安碧斯刚刚才离开这里，而附近的婢女也在中午时因为她害怕被发觉和光明之神的幽会而遣散回了主宅之中，她所居住的侧宅，即使用尽全力呼喊求救，也未必能让半个人听到她的声音，说不定还会立刻激怒这不明身份的陌生人。

    怎么办？

    她突然想到了小夜。小夜在哪里？她当机立断，转身贴着墙壁想要逃离。但身后的男人比她反应还要快得多，轻轻一拽便将她拉进了怀里。

    她立刻条件反射地尖叫起来。

    “小夜！……呜！小夜！你在哪里！”

    少女的哭喊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宅邸中，却没有预想中的犬吠声对她进行回应，她绝望的咬着嘴唇，无措地挣扎着，但男人的气力比她要大得多，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钳制回了床上。

    她感到温热的吐息接近了她的耳侧，她恐惧地绷紧神经，以为痛楚已将来临，却只听到一句仿佛来自地狱的回应。

    “我在……这里呀，主人。”

    “……”

    塞西莉亚懵住了。她的大脑无法处理这混乱的现状，只能感到时间的流速仿佛都减缓了，任何一切事物的发展和运动都暂停了。

    什……么？

    发生了什么……？

    灯火如同炬火一般传递式的一盏盏点亮，昏暗沉寂的房间里顿时有了生机和光明。塞西莉亚一时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但她仍是瞪大了眼睛去看那把她牢牢地桎梏在床上的男人。

    他拥有着一双狭长的、瞳孔黑得透紫的凤眸，从某个角度看去就像猫或是蛇的瞳孔，眼尾带着可疑的酡红；他的五官无疑是极其疏朗的，英俊的长相让人联想到巨匠手中精雕细琢的雕像；他那鸦羽似的墨发从鬓间垂下，遮住了他硬朗的肩颈线条，以及凸出的喉结。

    不知为何，塞西莉亚竟然下意识地将他和安碧斯放在一起比较：他比安碧斯多了一份健壮和艳丽，而安碧斯则更加清隽。他俊美的面容和祂相比也毫不逊色，只是他们之间的气质差异十分明显，安碧斯在不动情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不容侵犯的高岭之花，而他则充斥着邪气和动人的魅色，像是地狱里那些美丽的魔鬼一般勾人心魄。

    “你好，塞西莉亚。虽然并不是初次见面，但请仍然允许我郑重地自我介绍一遍，”他勾人的笑眼却并不真正带着笑意，冷峻的面孔丝毫没有变化，“我是黑夜的主人——掌管黑暗之神，手握月光之神，统领亡灵之神，柯瑞尔。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继续沿用你对我的昵称——小夜。”

    居高临下的男人缓慢而清晰地陈述着祂尊贵的身份，语气中却丝毫没有对这矜贵身份的自傲感和高人一等的意味，反而显得有些自嘲而悲凉。

    塞西莉亚终于意识到那种不和谐感来自于哪里了。眼前的男子和安碧斯就像整个世界的两极，面对着祂的时候她就好像面对着性格、长相和气质都完全翻转过来的安碧斯一样，让她感到强烈的违和。

    安碧斯对待信徒们总是微笑的，亲切的，神圣的。而祂，却散发着极为疏离冷淡的气息，就好像皎洁的月光投落在幽暗的深林之中，不为任何人所沾染，也不愿与任何人间的事物所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