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里寸忱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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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3/3页)

唰拧开了水龙头,关上了那扇一挨碰就吱呀叫唤的门。这木门表层上过油漆,也都大片脱透了,蚀朽快要侵入木头芯。

    没人邀他进去,乔南镜就蹲坐在大些的那间房门口的水泥台阶上等。

    雨很大了,风跟他作对一样,很薄一层帘幕全往这儿卷,他的伞被他放到了走廊角落晾着,来不及拿,被雨水扑了一脸;裤子倒因为书包摆在腿上,只有小腿湿了点儿。

    有点凉。乔南镜伸手臂从额头往下巴刮抹了一遍,水珠滴滴答答。

    鞋是早湿透了,刚才走路时,袜子就挤在里面,踩起来轻轻嘎叽作响,弄得乔南镜很臊。

    费忱似乎洗了头冲了个澡,出来时身上也带着一股闷热夏夜荷塘那种湿淋淋的清凉水汽味道,衣服也换过。乔南镜噌地站起来。

    那医生出来点头说没事了之后,冉文泉赶费忱回来,让他把自己弄弄干净,好好休息,说“今天我反正没事,就在这陪阿姨,你呢去把事都处理好,明天再来”。

    要处理的事,门口就有一件。费忱正要说话,乔南镜仰起头,费忱就看见了他下巴上那两条不太清晰的指印。

    好像遮了妆,被雨水打得半花,痕迹看上去很斑驳。

    坦白而言,费忱也承认,乔南镜这张脸,大概没人能讨厌得起来;正因如此,那淤青就显得咄咄逼人——哪怕他见惯了各式各样深浅轻重不一的伤口,哪怕他当时根本没下狠劲,只使了两三分力。

    费忱啪丢了一双廉价的塑料拖鞋到他面前,他没明白似的瞧了一会儿,眼里渐渐升起一小簇希望的星星。

    他像试探一样往自己鞋带上伸手,边慢吞吞解绑扣边还偷偷瞄费忱。

    费忱皱眉,又看了看那两道痕,忍着没讥讽这种小心翼翼和他一直以来的莫名讨好。

    塑料拖鞋穿起来软乎乎的,就是太大了,有点儿滑,袜子湿哒哒也不舒服,乔南镜盯着自己的脚,小小地动了动脚趾,努力使劲抓着拖鞋底把脚整个往拖鞋头扒了些,又抬头对费忱笑。

    费忱说:“洗脸。”乔南镜微愣,接着才明白费忱是在对他说话,四周看看,没有卫生间,只西边角落的窗下有一块像厨房的地方,边上有个水槽,摆着个小篮子,篮子里有几个西红柿,大雨来了那窗没关,西红柿上淋了好多雨水,闪着很淡的、灰色的亮光。

    乔南镜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两声。他臊得整张脸红透,捂了捂,又很自欺欺人地放下了,仿佛他不捂肚子,费忱就不会知道刚是谁的肚子响了,又仿佛他假装不知道,饥饿感就会消失一样。

    可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那一片蛋糕,乔南镜真的饿了,不仅饿,还很渴。他干干地咽咽口水,想走去水槽边洗脸,过大的拖鞋绊了下,袜子又滑,猛一个趔趄差点往前冲,扶着墙才站稳。

    转头看费忱,费忱正站在一个柜子边,俯身不知在做什么,并没注意到他。乔南镜蹲下去,又悄悄把湿湿的袜子脱了,搁架在换下的鞋子的鞋口上。

    脸洗了一半,乔南镜才想起自己的下巴,把肩头的书包卸到地上,摸出卸妆水仔仔细细揉。

    费忱随手把刚翻出来的一件新的T恤搭在他背上,看到他抖了抖,心里淡哂,嘴上没说话。

    乔南镜加速洗完,拿没沾水的手臂把背上的软东西撩到面前看,就像突然得到了承认,一下子高兴起来;但他又想到了自己身体的特殊性,想到了自己的胸和普通男生不太一样,还贴着乳贴,蔫蔫地背过身去,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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