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斑_绿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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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帽 (第2/3页)

撞进我的视野时,怒火就熄灭了,心中的火热念头随即降温,忘却了我来这的目的。

    ? 我八岁前的童年有数不清的悲痛和孤独,但在这里我渐渐淡忘让我难过的一切,我曾从这扇窗里,看到了世界,看到了太阳。当我难过、绝望时,是这间书房给了我站起来的勇气。

    ? 我看到窗外的人各色各样,我看到楼底的咖啡店里有人正高雅地品一杯意大利咖啡,我看到人行道上的大人因小孩的捣乱尬尴地赔笑道歉,我看到路边的流浪猫和狗依偎在流浪的人身旁一起认真地乞讨生活……人生没什么挺不过去的。

    ? 我八岁后得到的一丝丝快乐也在这儿,和我封存的记忆一起。

    ? 记忆里有个常常对我笑的人,他像朝阳晓露,驱散了长在我身上的霉斑。

    ? 不过,那人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他是我曾经的哥哥。

    ? 我的视线落在了正对面的建筑物上,那是我哥的以前的盘下的写字楼,钴蓝的单面玻璃让我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里面有什么人,我只知道我哥现在不在那。我想我以前的哥哥了,同时我恨我现在的哥。

    ? 海子说:“你来到这个世界,你要看看太阳。”是的,我是应该看看太阳了,但我却不能停止怨恨。

    ? 我出神,放空思绪,这一刻,我正孤独地泛着小舟,感受野渡无人。

    ? 眼神飘忽不定,思绪也转移到了这面开着窗的墙上,墙上点缀着斑白,那是丹麦画家的抽象派画作,画的是中国的金银花。

    ? 我曾笑话我哥,说那是霉斑,嘲笑他的审美,恶趣,居然把毛霉孢子印在墙上。

    ? 他不说话,我知道他也觉得像了。

    ? 那时的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隔阂,我们想要表达的意思常常不用开口,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对方就可以心领神会……但现在不一样,都变了。

    ? 人是善变的,就像小时候的我们喜欢吃水果糖,现在却会觉得腻得发齁。

    ? 谁先变的?是他,在他高三我初一的时候,一切毫无征兆地变了。

    ? 我怀疑现在有一个新生的可恨人格霸占了我哥的身体,我哥的精神,我哥的一切。他在我哥的躯体里控制我哥的行为,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人,可对我的态度天差地别。

    ? 他不再和我说话、谈心,不再说他在学校里的趣事,不再教我打球、做数学题,他有意无意地避开我、忽略我,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了,就算到了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不过我已经不想知道了,习惯了他讨厌我,习惯了我厌恶他。

    ? 但我坚信我没有过错,我没做让他烦心的事。刚开始的时候,我察觉他有点不一样,于是我努力听话,很努力的不去烦他,但他更加过分了,找他的同学到我学校堵我,打我。

    我满脸鼻血的跑去质问他,他只是锁上门,对我说“滚”。

    ?? 那么,就算了吧,我没必要因为别人改变自己,我没必要讨好他,是哥哥又怎样,哥哥就可以高人一等?

    ? 我要他痛苦。

    ? 我现在这样子,只能怪他。他活该,他得受着,明明是家人,却要像仇人一样对我……我渐沉的怨恨又一次涨了起来,捏着拳头发誓我和他没完。

    ? 我从“他为什么讨厌我”的反思模式过渡到了“随他便”的怨恨模式,我已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了,他没理由,那我就给他个理由。

    毕竟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厌,就让我折磨他,成为他讨厌我的理由。

    ?? “简迩,开门。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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