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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春宵苦短日高起,始是新承恩泽时 (第5/5页)
可别死了。” 疏云连忙应是,照璟又叫绿鬓有什么想要的,告诉疏云便是。 绿鬓既然知道等会照璟还有经筵,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也不敢耽搁她,便答应下来,又道疏云必然是妥帖的,自己很放心,这才好生用了膳,又告辞出去。 疏云一路把他送到宫轿上,又寻了个二十出头竹竿样温顺静默,笑脸盈盈的徒弟随他回去:“贵人您有事,只管交代小乐就是,这时节花房的花卉多得是,您喜欢什么都能寻来,玉照宫若有什么缺的少的,内府局那头敢怠慢,您只管叫小乐来告诉奴婢就是。” 她殷勤,绿鬓也亲近,目视来接人,满脸喜气的桂香拿了个厚厚的荷包塞给小乐——刘尚宫提过,他喂不饱疏云这一等的大太监,也没资格赏她,若要厚赏,给她的徒弟一流也是一样的。 做徒弟的,那可是端茶递水,洗脚捏肩地伺候师父,收来的打赏,自然也得孝敬上去。 绿鬓对这宫里的规矩,是有点迷茫,但也晓得自己初来乍到,顺从是最好的。 疏云还要伺候皇帝,忙得很,送了他,说了一番客气话,绿鬓便含笑离开,径直到了玉照宫。 此时,他一经侍寝便越级晋封,从沈才人到沈贵人,又赐居无主的玉照宫之事,已经在宫中传开。 绿鬓被扶着下了轿,缓步进了玉照宫,只觉温柔清风吹在身上,也是凌冽刺骨。 他打量一番眼前确如其名,虽然只有两进,却碧瓦飞甍颇有天家气度的宫室,打起精神,看也不看正殿一眼,便扶着身旁照璟所赐宫人的手,进了焕然一新的西侧殿。 正间迎面是一架皇帝早上赏下来的白绢绘兰花的紫檀木屏风,屏风前设一张宽椅,左右是香几,炉瓶扇等物,清供一捧新鲜雪白,香气扑鼻的栀子花。沿窗是一张榻,上头有小桌,座褥,引枕。对面是一套酸枝木桌椅,搭着弹墨的桌围和椅袱,地下还放着只紫铜瑞兽香炉,此时里头没焚香,室内只有栀子花的味道。 绿鬓被扶上去坐了,只觉得疲惫,却只得打起精神,等玉照宫拨来伺候的奴婢们进来见了礼,发了赏,这才打发他们出去,只留下荷香桂香和送自己回来的杜蘅。 他看了看眼前三个人,不掩满脸忧虑与凝重,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们说,我得了晋封,要不要去清宁宫向皇后谢恩?” 荷香和桂香都是在后苑熬出头的宫人,要说后苑那点事和一些宫内稍加打听便知道的八卦,那是头头是道。但论及这种礼数和分寸的问题,便有些生涩了,面面相觑。 杜蘅知道这多半是问自己,便也不谦虚,躬身一礼,直言道:“皇后病着,虽多半不见,但贵人还是应当过去一趟。您是新人,姿态恭敬小心些,才最合适。何况……今日之事您也是躲不过去,早晨就大大地扬名了。” 他说着,竟微微一笑。 绿鬓正忧心这个,闻言揉了揉额头,苦笑:“我也知道,只是……唉,君恩深重,我实在是难以承受啊。” 他长叹一口气,又积攒出些许力气,站起身来,狠狠下了个决心,对杜蘅道:“既然要去,迟不如早,你替我换身衣服,梳个头,桂香你去清宁宫一趟,就说我要过去谢恩。” 既然躲不过去,还需早日面对才是。毕竟这六宫侧目的压力,战战兢兢的露面,也是得宠的另一方面影响。绿鬓受了圣恩,又欢喜于殊遇,怎么能不承受这另一面的头痛与担忧呢? 新封的沈贵人甫一出头,便将先前的数人包括太后的亲侄子向贵人给压得黯然失色,不仅越过美人晋封贵人,更迁到玉照宫,又厚赏无数,一时间阖宫上下似乎都在惦记他,磅礴风雨酝酿欲来。 绿鬓跑了一趟清宁宫,却也没有见到罗皇后,只在外面磕了个头尽到心意便回来了。还没有歇上多久,宫轿又到了门前。 这回来的人便是疏云了,她还是笑意盈盈那副模样,站在初升的夜色中,像棵修长的竹子:“恭喜沈贵人,皇娘召您伴驾。” 绿鬓暗暗心惊,望向逐渐深浓的夜色里,玉照宫浓郁葱茏的花影,心想,他是真的一脚踏进天家宫闱,成了其中的一部分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一叶红枫流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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