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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学药救不了阿茨耐:后方山村、地理学家的孩子 (第2/2页)
话试图逗乐偶尔出现的愁眉苦脸的顾客。他们像你永远不会离开一样接纳你的存在,给你续着房间。如果你主动告别,他们就会表现出适当的不舍,让你感觉自己被喜欢,但他们从来不问你是否还来,只关心你是否需要他们帮忙把行李寄回马场。你可以向他们倾诉烦恼,但最好不要超过抱怨风大或者菜里少了。否则他们不会有任何回应。 他们对生活的满意和享受能感染到几乎所有游客,这就是阿茨耐的卖点。这种餍足感并不是表演,而是真实的。阿茨耐的生活里确实没有忧愁。例如只要顾客满意,亏损也无所谓,阿茨耐旅游业促进办公室为所有居民提供工资和经营补助。自然,钱其实也是来自马场的。 马场背后的势力——也就是阿茨耐的富庶的供养者、伟大的保护者、仁慈的使用与管理者——在这块大陆上一般简单地称为“西北军”。阿茨耐正无比幸福地位于这支平庸部队壮年期的控制区的腹地,远离战火与纷争。连马场驻扎的甚至都不是作战部队。 最近的“敌军”是东边的拜仁联军。也就是欣怡反复提到的拜仁军。过去她们就是住在拜仁军辖区的。拜仁军最近二十年都与西北军结盟。至少在她们搬来前,联盟也没有松动的迹象。真正的敌对势力里地理上最近的要数北边的芬兰人。但他们要么是刚停火,要么一时半会也是绝对打不到阿茨耐的——至少本地报纸一直是这样保证的,这句话就是居民对世界局势的想听到的全部细节。 她们搬过来之后,一开始还习惯性地找最近新闻,但不知不觉也停止关注这类动态了。这正是所有新居民成功融入的一个迹象。 小明则是一个月前搬来的,似乎也来自拜仁军辖区。他们在班会上认识——针对新同学的欢迎班会。那个时候小明看上去是绝不值得千帆多看一眼的类型。 他乖巧的发型,干净熨帖的衬衫,干干净净的指甲,还有温声细语的说话习惯,富有感染力却千篇一律的笑容,眼角的调整痕迹,都在说他是军营间长大的孩子。这类儿童乃至青年阿茨耐人很熟悉,他们是部队高管的生物学后代。 这是最近一种昂贵而无用的时尚。西北军也不免俗:很多成功的药学家和生物学家会在身边养一个甚至多个自己有生物学关系的孩子作为消遣。这类产品千帆和欣怡都也见过不少,在前方偶尔能遇到,在阿茨耐这类度假地则更常见。他们都是很懂如何讨人喜欢的,除此之外,又往往没有其他优点。 在外面,大人们养育孩子,总是希望他们能考进医学院,挣一笔大钱的。如果他们毕业后还记得对秘书吩咐一句,每个月拨一点零头给自己童年的养育者,那就是人人嫉妒的好运了。 但药学家们不需要,他们从医学生里选学生去培养。至于自己的孩子,只要可爱又会笑就行了。他们在专门的培训学校长大,从交货的那一天就会热泪盈眶地喊妈妈或者爸爸,能和家长的每一任情人友好相处,无怨无悔地跟随家长的职位调动。他们不需要考医学院,文化只要能完整把家长的口令复述给秘书,而不念错其中的药品名就够了。他们人生重要的任务是陪伴自己的家长吃饭、过周末,直到家长失去兴趣或者本人失势,再也维护不起,极幸运的话,他们能在药学家的家里活完自然寿命。 小明出现在阿茨耐,明显是随母亲被放逐来的。——阿茨耐的新增家庭无非两类——要么前方的人有钱有关系,进来避世养老,譬如千帆这一家:欣怡的奶奶颇有门路,但对前方的热闹生活终于是厌倦了;要么是军营里的人做了不可挽回的错事,又罪不至死——这就像是小明一家的由来。 欣怡也见过小明的母亲。她姓袁,名为袁渡,自称是地理学家。这职业一般是不被算在广义的“药学家”范畴的,也不能提供优渥生活的,袁阿姨是例外,或者她撒了慌。 她和她的情人刘屿一样不爱说话,但面目慈祥。从小明的表现来看,欣怡更认为她志趣高雅:袁渡显然安排小明学了很多东西,付出心力让他的增长见识。而不仅仅是打理外形,让他学会讲没营养的笑话和体贴人心,好带去社交场合炫耀;欣怡也去过小明家,有一层几乎都属于他,堆满了各种手工工具和纪念品,还有他的照片;他有很多自己的时间。袁阿姨让小明天天上学,还让他出去和她们放风筝;甚至可能,袁阿姨还要小明去考医学院的,或者安排他去基地找份饭吃的。总之,小明的母亲真是非常的宠爱他,简直像培养学生一样养儿子。 所以小明虽然是药学家的孩子,千帆却非常喜欢他。袁阿姨也不阻止,而是顺势和千帆、欣怡、欣怡的奶奶都交上了朋友。 这样在她的生日前期,为她准备一些寄托小明心意的礼物,就非常合理了。欣怡十分愿意支持他。这或许也是袁阿姨没有像大多数落败者那样扔掉孩子的动机:即使小明也失去了那样舒适和无忧无虑地生活,他还是像没发生任何不幸一样快乐,这样天天陪伴着母亲,又寻找机会让她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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