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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老式电话催命般地又开始响,长洲却在这吵闹到耳膜都要炸裂的房间内主动阔宽了一块真空带,那里安静异常。 风已经停了,长洲再次关了电话,他仔细观察着屋子。 没有变化,尽管他二十多天没回家,房子里的灰尘都似乎还停在原地。 但,令他警铃大作的是,他的所有感觉都集中针对着在厕所里那股极强的注视感。 他的眼穿过了半掩的磨砂门,未知的危险就在对面。 那里蹲着一个人,或者不止一个。他们在自己离家期间住在这里,没有动用任何东西,甚至脚下套着塑料袋,为的就是不破坏房内的环境。让人乍一看,没什么问题。 长洲拿电话没办法,他接起后放在耳边,对面是严肃得冰冷的声音:你在哪儿?你是不是回家了? 长洲从进屋开始就紧绷的神经猝然一松,他双眼因为长时间张开流出泪液:我在家,江娱忧。 江娱忧对他直呼大名的做法没发表意见,又道:我打你手机,你室友说你忘带了。他们让我问你,是不是寝室有人说的话让你不舒服。 长洲,是我。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对不起啊长洲,江老师让我好好照顾你,我没做好,我以为……唉,老师说你家里没什么人,所以想找个室友,我真是个傻逼。对不起。 学长的声音有些低沉,长洲没回应他,他只想着,要是有人陪着自己就好了。他可能只是需要一个朋友,在门口等着他,每月,每年。 江娱忧语气缓和了很多,他一路都没有挂电话,问他今天的题难不难,哪里不会。 长洲等来了救星,听到门口学长的声音,他没关门,所以下一秒江娱忧的脸出现在他对面。 江娱忧表情平静,上前挂了他手里的电话,回头嘱咐屠书检查一下屋内,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 长洲一愣,他指着浴室的门,惊恐地摇头,三人盯着大开的磨砂玻璃门,而长洲慌乱地抓紧江娱忧的衣摆,抖着声音说:我没开,我没动,老师,那里有人,刚才有人。 江娱忧报了警。 警察来后检查了门窗,在卧室的小窗户上发现了泥土和新鲜的苔藓。他们翻出了垃圾桶,里面有一个拆了封但没用过的棉条,还有若干纸屑,以及长洲半个月前留下的废物。 警察让长洲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长洲发现了被拆封的一盒棉条,里面少了一个。 所以那棉条是你的?警察想了想,觉得这样问不太对,又问:你是和妈妈住一起吗? 长洲惨白色的脸印在在座所有人的眸中,江娱忧看到他轻微动了动头。 那你妈妈现在不在家? 长洲缓缓点头。 她出去多久了? 半年前,他就再也没联系我。打电话一直是关机。 警察更奇怪了:你没报警吗?你妈妈…… 以前也有过,他是刑警,经常联系不上。长洲不安地用手指绞着沙发掉落的蕾丝,警察互换了个眼神,没再出声。 但既然是刑警家属,这种入户的事就更加危险了,附近没有监控,长洲安装的也被砸坏了。警察把人带回警局录了口供,但一时半会没有线索,案子也就暂时压下。 你妈妈叫长安安?江娱忧带着两个小孩出了警局,心说:小骗子。 长洲户口本上只有自己一个人,长川的个人信息极少有人知道。这名字是他胡诌的。 你回家做什么?有什么要紧事吗?屠书担忧的神色不似作假,长洲却没办法回答。 好了,不管什么事,你好好守着他,你们还要出去租房子吗?警察可能会派人跟着。天已经黑透了,江娱忧声音里的疲惫不加掩饰。他也要回家了。 屠书还在问,长洲慌张地攥紧了江娱忧的袖子,他看着江娱忧臂弯的黑色西服,脑内一根线崩得紧紧的,他的嗓音又哑又涩:老师,能不能,能不能…… 他实在无法开口请求江娱忧,但回寝室就是面临所有人都知晓的局面,他怕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后,他这个黑暗中的植被在太阳的炙烤下死掉,所以拼了命为自己寻找一个庇护。 他就是这样的人,一向如此,前十五年长川护着他,现在他快要死了,他离了保护就活不了。他急需一个能够担任母亲、父亲、朋友的角色,他连挑选的机会都没有,屠书有女朋友了,他的直觉牵引着他的手,拉住了江娱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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