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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艳鬼与长刀 (第2/2页)
下奔腾的血液就会从破口涌出。 但她手稳得让人心惊,整个人静止了,仿如呆滞不动的艳丽傀儡。 直到那天光彻底被遮掩,消失于人眼前,金制利器才猛地破开人体—— “啊啊啊啊!!...” 金玉的器具从同样如玉般剔透的骨里刮挖出一些髓质液体,那液体散发着齐天彻地的灵气,甚至从室内浓重的血腥气里透出馥郁芬芳。 采娘把挖出的灵髓尽数装进男人手中的玉瓶,用盖封好了,才着手给背上开了花的幼童处理伤口。 季容北已然疼得发不出声音。 他的灵魂游离于虚无,失去对肉身的掌控,却又无比清醒地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尖锐痛苦。 被挖心剔骨一般,从生命里剥离本质的酷刑。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极端痛苦,哪怕葬身火海也比不上。 采娘没忍住伸手抚摸亲子被汗水浸湿的额发,沾上一片血污,在火烛下显得凝重而惨烈。她心底针扎似的痛,轻声抚慰: “阿北睡吧...” 她唱起异域的安眠曲,歌声低微婉转,伴随着某些药的生效让季容北意识渐远。 是让人失忆的药物—— 季容北心里警铃大作,他呼唤系统: “系统,请求脱离世界。” “立刻登出!” 而系统仍旧没有回应,连最基础的标准功能也不允许他行使。 采娘的歌谣仍在响,手也一下下轻抚着幼子的眉目,温柔哀切,像在与过去道别。 “等醒来,就全都忘了吧...” 我是时间大跨度的分割线! 周延冬拎着长刀推开门的时候,见到的是衣衫凌乱的季容北。 少年人衣不蔽体地瘫倒在金丝银线的丝绸锦被里,从未在外人面前取下的面具不知所踪,如玉的面庞被大红的帘帐映出艳色,在烛火跳动下正好似坊间话本里以男人阳气为食的妖精。 只可惜妖精的手被红绸反缚着,别扭地在背后吊在半空中。绑的人手很巧,红绸打了个漂亮的结。 妖精的嘴里也堵着个金色口球,镂空的,涎水从唇舌间淌满下巴,打湿了衣襟。 周延冬的神色越看越冷,他在想,如果他没在中午提前完成庄主给的任务,没选择提前赶回来,没想起给季容北买如意糕,没在缘生楼多停留那一柱香的时间,没恰恰好听到隔壁房的谈话,没听出来今夜被绑起来送到城主床上的人是谁的话—— 他刚行了冠礼的小少主,他放在心尖上守了十年的小孩儿,就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人玷污。 他的小少主那么矜贵又娇气的,醒来了会不会哭?甚至一死了之? 周延冬越想,越觉得这一切可憎。 他手里的长刀都颤抖起来,发出铮铮的声音,未干涸的血甚至仍是温热的,爬满了刀身,顺着刀尖嘀嗒嘀嗒地滴在地面上。 城主府自然是不好闯的,周延冬是拎着刀杀进来的。 杀了城主府上下那么多人,他身上自然也沾了血,只是不太看得出来。 他穿的本就是红裙,黑色和红色的,纱和绸层层叠叠,热辣如火。他像玫瑰,也像烈日,迷得临阳镖行总镖头神魂颠倒,在十里八乡留下了诸多关于红衣美人的艳色传说—— 不过,等天一亮,临阳镖局的人就会发现他们的总镖头死在了女人床上,而女人不知所踪。 周延冬脸上的胭脂水粉还没来得及擦,就这么带着满身的血腥气倚在门边。 夜里的寒风从大开的门吹向屋里,床上神智迷糊的季容北似有所悟,转头看过来。 入眼的红裙张扬的随风轻摆,刀尖淌血地在地上勾勒出氤氲的山水画卷,美人容色极冷、极艳,明明是勾人的山精艳鬼,却无端摆出阎王罗刹的表情。 季容北没见过周延冬外出任务时女子打扮的模样,但他太熟悉他了,于是立马认出来,又没法说话。 只能终于放松了神经,顺从本心委屈地因为药性哼哼唧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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