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事严送玉_今天很晚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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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很晚了 (第2/2页)

矮的木门前。

    上世纪旧制的木门,经历了不少风霜,来了又走的租客在它身上刻出些许斑驳的痕迹,岁月更替,撕了又糊的年画从破洞里透出层叠的年节封印。

    我有些担忧,因为这扇门的门框甚至还要比他矮一些,估计他进出时还需要弯腰。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又一次对我说:“今天很晚了。”

    是的,今天很晚了。现在已经过了零点,我已经错过了回家的末班车。我需要独自走出这条灯光昏暗的巷子,穿过一段密密森森的林荫道,再在路边打一辆能回家的出租车。

    我忙着想回家的路线,忘记回答他的问题,他已经打开房门,按亮一盏冷白色灯光的节能灯管,奇怪的是,他仍旧没和我道别,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或许黑夜给了我一些突如其来的灵感,我意会到了他的意图,跨进那扇他刚才弯着腰才穿过去的门。今天很晚了,原来他发现了,怕黑的不是他,是硬着头皮打车来送他的我。

    铺上铺盖,我在地上凑合了一晚。如果喝醉的那一晚不算,我已经很久没和人一个屋睡过了,听着另一个人均匀细弱的呼吸声,我产生了一种和他生活了很久的错觉。

    严送玉身上大概是有什么魔法,他莫名的让人安心,以至于我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况下,能够清醒而理智的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我不会担心他做些什么,也不会担心自己做出格的事。

    分明是这样一个人,到底我那天是怎么能够下得去手祸害人家的呢?

    突然从原来的单位辞职,一个人打很多份工,离开家里,独自住在低矮狭窄的出租屋里。他原本是不需要这样的,可这一切都因为我的一时冲动而崩离瓦析,他不光没有和我闹得面红耳赤,接了补偿费安安静静离开,还在察觉到我怕黑后留我住下。

    在静到只能听到他细弱呼吸声的夜里,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可能是我翻身过于频繁,吵醒了觉浅的严送玉,摸着月光,他穿上拖鞋,走到我面前,慢慢弯下身来,声音轻的像一缕柔暖的南风,吹送到我的耳边:

    “杨枝,去睡床上吧。”

    “可是你呢?”

    许久没有应答,我得到的回应是一声轻浅的叹息,他摸着夜光回去了,没再说别的话。我觉得方才只是一场梦,再回忆起来,他轻柔像南风一般的语气,是如往日一般平板无波的减声版,一切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

    完全错误的打开方式,早就决定了我与他的未来,即使他选择留下这个孩子,对我温和守礼,怕也只是教养所致。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青山本无心,又哪里会情难自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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