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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第3/3页)



    望着这样一双明晰自清的眼睛,那些没说的、未语的,恍惚间都可以提起与道尽了。

    席归星平静地说起这次的逃亡。

    “那些身份,是我的老师帮我们一手办的。老师是一个很奇特的人,就在军方对我们所做一切默许与协助的曾经,他未雨绸缪这些假的身份,好像是因为行事方便,好像也为了如同此刻的未来。”

    老师深谙他们这些人的处境,也无比了解军方的作态,可他却又全让无所谓的,把自己和其他所有人都赶进这个火坑。老师同样是席归星的看不懂,席归星这辈子看不懂的其实太多了,但他也无所谓的,都被安排听命了。

    而现今,老师与其他研究所的同事早已被军方抓获。

    阿嘉德聪慧,但他不忍心挑破这个真相。

    席归星说道:“也许是他吧,不重要。”

    老师为他办了诸多秘密身份,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有多么相互牵挂的情谊。倘若老师为了减刑,而将出卖作为一种交易,实在无可厚非;当然更有可能,他那老师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而有其他扛不住的同事。席归星只感谢他沿袭了这种谨慎的习惯,他又为自己办了许多新的身份。

    席归星的过去乏善可陈,他挑拣地和阿嘉德说,难免说了他与老师之间更隐秘的关系。

    “我是跟老师姓的。”

    阿嘉德噌地一下坐直了,双眼炯炯紧盯着席归星。

    “他是妈妈的长辈?”

    阿嘉德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好像默许了无论姓氏名字,在这世上都被他们两人私有。冷不防多了一个别人,哪怕他是妈妈的老师,甚至是至亲长辈,他都好像被抢夺走了东西。先来后到与是非道理,突然在阿嘉德这里通通都不管用了。

    但席归星摇头,将阿嘉德挟卷入一个更深的故事。

    “他捡到了我,并让我有了新的人生,当初出于方便,他借了我这个姓。”

    那对于席归星来说是一场纯粹的救赎,改变了他的一生,为此跟随一个或许在科学里做疯子的男人,延续他的道路,做他的帮手,对于席归星来说并不是一种痛苦的奉献。

    阿嘉德完全不能接受,席归星被遗弃的痛苦甚至超过了他此刻正在承受的成年痛苦。

    他抓着席归星的手,翻来覆去又说不出什么话。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可以……”

    但这个人类坦然,他比阿嘉德年长了二十多岁,他已经在成年人类的世界里独立很多年了,如若这全部年岁都换成虫族的幼年,他比起阿嘉德该有多么苍老。老,让一切都痛怮翻滚后都平息了,它就只是一道有些难看但已经愈合很久的旧疤。

    “因为我从自然母体中分娩,不够幸运,携带着会伴随一生的疾病。”席归星简单回想了下,做出总述,“所以我被抛弃了。”

    就在席归星的身体里,隐藏着一道原始的伤痕,它永远也不会愈合。它就长在席归星的双腿之间。男性与女性,合二为一不代表交融的完美,而被直接界定为未分化的原始错误,这道裂口的伤疤,从席归星的肌肤一直裂到心脏,横在他身为人类漫长的十多年童年,抛弃,流浪,被拐卖,被作为被病态吹捧的猎奇货物,在即将被某个男人或女人买走的当下,由某个漫不经心的人随手一救。

    很多年后,他让另一个生命被抛弃,跟随他辗转流浪,可他不希望这个孩子被拐卖被当做货物,他扼杀一切中间危险,做坏人,也做带他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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