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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第1/2页)

    席归星的头发长了,他没有空去剪短,又总要低头照看,只好扎起来。

    而这都因为眼前这只很坏的小虫子。

    “不准闹脾气,这里都要吃完。”人类这样说着。

    他同样也不是好脾气的人,不符合母亲普遍温柔的定义,但虫子还是好爱他。因为他是母亲,是柔软的妈妈,虫子眨着幼年期总湿漉漉的眼睛,难免要和席归星撒娇耍闹一会,才张开嘴接受妈妈的哺喂。

    席归星总是会被虫子弄得生气最后又没脾气,他的手边是一碗蜜,他要陪虫子玩,借出自己的手指,被虫子更纤细脆弱的手晃颤颤地抓着啃咬,那是一种很恼人又有些无措的感触。等这只小虫子变得乖顺后,他才能用指尖蘸满蜜,让小虫子抱着吸吮进食。

    席归星不是一个真正的母亲,他不具备人类女性或虫族雌性哺喂后代的能力,但这只虫子认定他是母亲,席归星只能笨拙地尝试去做母亲。

    妈妈轻而易举就能让孩子获得无限的安全感,所以有人终其一生都对妈妈孺慕依恋。妈妈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慈悲,自私又无私。他只是你的妈妈,他不会这样再去爱别人;也因为是你的妈妈,所以无论如何都对你好。

    小虫子满足地阖上眼,他有些困了,他要在他觉得最有安全感的地方睡眠,他的妈妈却把他拨到一边。虫子企图用可怜的目光让妈妈为他更改主意,但席归星不吃这套。席归星冷酷地捉着小虫子回他的保温箱。

    “你就睡这里。”

    虫子被拒绝回让他眷恋的巢穴,而他知道妈妈好像永远也不会再同意了。他是如此怀恋被妈妈无限藏匿保护的感觉,在他尚为虫卵时,懵懵懂懂但铭记血骨,血骨塑就他,便塑就格外渴望妈妈的爱的虫子,他想等他出世后,总要见的妈妈,以及这个爱过他的妈妈的巢穴。但他出生,资格就注定剥夺。

    这是这只虫子此生最初的烦恼。

    等虫子睡着,背对他的席归星才流露出那种微妙的尴尬和羞恼。

    虫子会有类似的情绪么,席归星不得而知。他研究解剖战场上虫族的俘虏与尸体,但小虫子都不是他们,小虫子是小虫子。同样,小虫子也不是人类,席归星或许不该用人类的标准去苛责他。

    但小虫子依然得戒掉这个不良习惯。人类妈妈冷酷地想。

    ……

    小虫子一天天迅速地长大了。

    他的妈妈太年轻,既不懂得人类婴儿,也不懂得虫族幼崽。在无措到熟练的这个过程里,只能先做一个见证者。虫子从一开始瘦小得可怜的体态不知不觉长到了人类婴儿的体重,这仿佛是一眨眼的事。席归星照料着这个孩子,有时候甚至忘记对方是一个虫族。

    这个虫子太像人类,他简直和人类一样。他没有人类婴儿刚出生时的尴尬期,他从卵中诞生的时候就有最雪白的肌肤和乌黑软发,他甚至比人类的孩子还要值得怜爱;他只不过有一双虫类的黄瞳,但总会在日久天长中说服自己,只不过是眼睛;他还不会说话,但他充满孺慕的眼睛永远不会从妈妈身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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