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殊_一、非竹非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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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非竹非马 (第1/3页)

    覃隐

    这是什么字呢,父亲?

    这是什么字啊,相公?

    当我好奇且天真烂漫地这么问的时候,说明我正处于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说话都含糊不清的年纪。而我的母亲这么问的时候,是已为人妻且为人母的状态。我的母亲自然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乡野村妇,相反她是大家闺秀浑身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息,以及浑然天成的知书达礼仪态端庄的气质。但她此时却恬不知耻地学着我的语气用那种半是娇嗔半是撒娇的拖了好长尾音的语调问我父亲这个白痴问题。

    娘子觉得夫君写得可还行,嗯?

    当然,只要是相公写的都好~

    彼时母亲正坐在父亲的大腿上,一滑就落入了父亲的怀抱,双手像水蛇一般缠在他的颈上,嘤咛着发出咯咯咯地娇嗔憨笑。母亲很少称父亲为相公,夫君,父亲也很少用娘子,夫人等字眼,他们一般是直呼其名,只有调情的时候才会这样。

    我鄙夷地看着母亲倾国倾城的容貌上痴傻一般的笑容,而父亲平时一副“我本天上来”的禁欲脸上此时也是柔情似水,宠溺动人。他们沉浸在只有对方的二人世界不可自拔,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经常会有这种时候,我习惯了。

    我忿忿不平地从父亲腿上——本来是该属于我的位置——跳下来,忿忿不平地走出房间,还要细心地顺手帮他们关好房门。在关上房门的一霎那,透过门缝看过去,书有“谪仙居”三个大字的画纸从书桌上飘然而落。

    这就是我的父亲母亲,他们拥有近乎完美的爱情。

    是的,完美。令人称妒。

    我们的家坐落在一座不知名的山的山脚下,一座不知名的小镇上,那里还有一处小山村。胜在风景秀丽,山水可入画。就像父亲给我讲过的“世外桃源”。按理来说,我们应该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劳作方式。但因为父亲的腿微微有恙使他不能下地耕田,而他羸弱而又并不强壮的身体注定不能与黝黑壮实,野蛮粗俗的乡野村夫做同样的体力劳动。我们一家靠卖字画为生。听说父亲的一副字画就值好几亩良田,好几处俊宇豪宅。但他并不直接将字画卖给富人,而是将字画转送给穷人,只换的足够我们家一年半载的粮米钱便足矣。实际上那些字画所卖的钱足够我们一家生活大半辈子吃穿不愁的了。我母亲也不像寻常人家的乡下农妇——她们最爱做的事便是聚在一起磕瓜子唠家常,东家长西家短,动嘴皮子又不费力,这是她们每天固定的饭后娱乐。母亲一向是不屑的,她钟爱上流小姐们都不懂的古音韵律,诗词歌赋。歌舞勉强过得去,鉴于容貌弥补了大部分不足——据父亲说母亲还未嫁给他之前,每次起舞都会引得各家公子趋之若鹜纷纷前来提亲,不过他们注意力全程都放在母亲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上根本不知在舞些什么,母亲有时顽皮不好好学舞按着自己的性子乱来,看客也会纷纷叫好颇有见地的举出这是哪支曲子哪支舞谁填的词多有名之类的。母亲每每如此戏弄一番又在底下偷笑,就算做了人妻有了孩子也依然如此。母亲琴棋书画也算一流,唯独赶不上父亲。我想大概这就是为什么使她甘愿放弃世家大族的荣华富贵,金銮凤殿的一世尊贵,跟我爹这样一穷二白的公子做了隐士。但娘说,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是眼睛看不到的。

    但娘亲并不因此不受那些妇人待见。虽然跟村子里大多数的人家都不一样,从不灰头土脸地洗衣做饭,皮肤脸蛋依然保持着二八少女的吹弹可破,好似不会衰老的容颜也让人好生嫉妒,可因着她会识字又是村里所有孩子的师娘——爹在村里的私塾也做教书先生。村妇们尽力讨好她又盛赞我的天资聪颖和继承自他俩的美貌,天知道我有多愚,天资聪颖是被我娘打手板教出来的,长相十二万分像我娘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我是说,一个男孩子,与绝世容颜的母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是不是有些奇怪?

    村民称呼我爹一向是以“那位仙人”为代称,小孩子也很尊敬地称呼父亲为“先生”。当我站在檐下抬起头仰着脖子缓缓地念出“摘……仙……居”的时候,父亲嘴角含笑,摸了摸我的头发,“隐生,那个字念谪。”我似懂非懂地呆呆仰头看他,阳光从他脸上洒过,我一脸呆滞。有时怔怔看着他在树下沉思,白衣白纱,墨带乌发,真真好个兰芝玉树,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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