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Alarming 1th (第3/3页)

太阳身边太暖和了，和她在一起，他能实在地感觉到自己被需要，被欣赏着。那些疑问便又轻飘飘地消散了。

    许筝的这句话切切实实地戳到了许筱的软肋。

    或许他不是被蒙蔽了，而压根是自我蒙蔽。

    潜意识或许已经认识到了这点，但许筱不愿意让它浮现出来，笑了：“我跟她认识了十几年，了解得不够多，但是哥哥倒好像了解得挺多。”

    “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言哥？”

    一周前许筝拿林清言援交的事刺激他，他还没忘。

    他当时感到愤怒，因为许筝语气暗含的贬低之意。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却要在身故后被人以这样轻鄙的态度提起。

    但平静后许筱回忆许筝当时的语气，一句“我上过他”，除了嘲讽之外居然还有极轻微的落寞。这与惯常的他迥异。许筝总是语声平稳，在外彬彬有礼，对着父母恭顺有加，对着他冷嘲热讽。但是从未透出过让人感觉真实的波动。

    这几乎是他少年时代以来的唯一一次松动，如果长久以来不是唯一可观察到的异常，如此轻微的波动几乎要逃过许筱本就不算太敏锐的天然感官。

    许筝感到很意外，他没想到许筱会主动提起林清言，他以为自己单纯地像块白瓷的弟弟，会羞于提起这样的人。

    他从许筱的脸上分明看到了挑衅，被窥破的恼怒感从颅脑深处传导到抑制芯片。与性欲不同，性欲的压制需要解禁，愤怒等情绪的压制需要取得许可。

    芯片提示：检测到愤怒，级别为II级，是否抑制？

    许筝无视芯片的提示。冷着脸道：

    “你跟林清言也认识？”

    “认识？这么说好像也不对，”许筱感觉自己头一回掌握了他们之间对话的主动权，“只不过言哥宝贝自己的妹妹宝贝得紧，宥恩行动都要跟他汇报，我们俩又常在一块儿，所以相互知道而已。”

    “他们俩本来也没有血缘关系，先前说是养兄妹，年龄长了说是恋人更恰当。”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许筝的表情。

    “恋人？一个出去卖给对象戴绿帽子，一个因为对方不愿意结婚就把对象囚禁起来的那种恋人吗？”许筝脸上的笑是尖刻的，甚至于有些疯狂。

    “……他们是不是恋人也都无关紧要了，言哥已经走了。”

    许筱又感到害怕了，怂了。其实他面对自己的哥哥他时常生出莫名的畏缩，哥哥眼里时隐时现的错位的光线，仿若是欲望，又好像是即将崩毁的其他什么。

    “你知道林清言怎么死的吗，他死于车辆路径自动规划系统芯片的失应事故。”

    许筝平复了一下心情，打破了沉默。

    “你也知道林宥恩的养父是意外死的，知道是什么意外吗？”

    “他是个业余的航天飞行爱好者，死于飞行器动力系统控制组芯片功能暂时性失应事故。”

    “她最亲近的两个人都死于类似的事故，你觉得是巧合吗？”

    许筱听言，浅棕色的瞳孔因为惊诧而放大了。

    “警察觉得是就可以了，你想说什么？”许筝话语里的暗示让他感到荒谬，“这世上每时每刻都有意外。”

    “是，这世上每时每刻都有意外，但这世上无时不刻都有人在作孽，许筱，你没见过这世界的肮脏。”

    许筝语气的温度继续下降，回到了往常的冰度甚至以下。

    “你见过？”许筱按捺着内心的震颤。

    “你想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