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今晚月色真美 (第2/2页)

必自然有过人之处。不知道此人身在何处，也不知道“ta”自己知不知道，在鸭川河边，有个男人正在对“ta”告白。

    浪漫是属于林扬和“xiaofei”的，此时此刻的李瑾瑜，什么都没有。

    十轮霜影转庭梧，此夕羁人独向隅。

    林扬在这时偏偏拉紧李瑾瑜的手，开始属于一个酒鬼的絮絮叨叨。

    “晓飞，我觉得我现在是在做梦。”

    李瑾瑜心道林扬你就是在做梦，你的“xiaofei”只是你被酒精催眠的一次幻想，做一个朝露般明天清晨醒过来就会消散的梦。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晓飞……”林扬靠在李瑾瑜胸前蹭了蹭，像个寻找依靠的孩子，“真好，你就在我的身边。”

    “对，我就在你的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李瑾瑜主动把酒气缠身的林扬搂在自己怀中，这种温柔的姿态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出婉约与闲雅的味道，在昏暗的灯光中愈见清晰。

    林扬犹不满足，一双手八爪鱼一样缠上李瑾瑜的脖颈，温热的鼻梁贴在李瑾瑜的脸颊边，眼睛里水光闪闪，直愣愣地看向李瑾瑜。

    “晓飞，你爱我吗？”

    李瑾瑜只看了一眼林扬，便将自己的视线转到夜空中朦胧梦幻的山色，天地山野之间在黑夜中混淆了一切，恍惚间让人不知道身在何处。

    “晓飞。”林扬红着眼睛，小鸟一样轻轻啄弄李瑾瑜的脖颈，藤蔓一样纠缠着，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你爱我吗？”

    “爱。”李瑾瑜为醉醺醺的林扬擦掉眼角的泪，“明月爱你松风爱你树上的蝉虫爱你，石阶爱你清溪爱你远方的渔歌爱你，芸芸众生爱你，三千红尘爱你，十方世界都爱你。”

    林扬嘴角荡漾着满足的笑容：“你也爱我……”

    “我……”

    尽管身处闹市，李瑾瑜却觉得万千红尘中茕茕孑立，仿佛听到万里冰原深处的地壳下一点碎裂的声音，天空中没有星辰，只有一轮孤独的月亮，高高地悬在他的眼前。远山在云朵后面，越发地难以亲近，身下是闪闪竞耀的万家灯火，然而却在喧嚣中愈显出虚妄的味道。

    “晓飞，你也爱我……”林扬揽过李瑾瑜的腰，整个人宛如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在不断向前拱，拱向柔软而又结实的身体中，“你也爱我……”

    在微凉的夜空中，李瑾瑜看着皎洁如冰雪的月亮，声音镇定又沉静。

    “对，我也爱你。”

    远望夜色中的京都，夏夜的凉风吹拂在李瑾瑜的脸上，带来难得的清凉，在寂静的深夜中他仿佛听到洛西的深山中响起天地碎裂的声音。

    “我爱你。”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说过这三个字，他的记忆一片混乱，上海路边的香樟树，安达卢西亚的玫瑰，旺角偏巷里房租高企的小剧场，从英国专门定制的舞鞋，从巴西送来的精制雪茄，澳门赌场筹码上极鲜艳的一抹红……那些脑海中的意象与臆想交汇成意识中漫天的繁星，一片接一片的闪耀，随后寂灭在黑暗中。

    抬起头，海岛冰轮初转腾，古都的月亮沉静又安逸，流转过千百年的光阴。京都的夜晚没有星辰，没有愁云，只有天地间孑然一身的月亮，和孑然一身的自己。

    怀中的酒鬼终于也安静下来，开始在李瑾瑜的怀抱中陷入难得的安眠。

    李瑾瑜一声叹息，融化在酒香浓郁的夜色中。

    他耐心而且细致地扶起林扬，将一个正在感冒发烧边缘游走的酒徒塞回一个温暖柔软的存在。

    李瑾瑜刚把林飞扬安顿好，就看到窗台上荧光一闪。

    是别人发给林飞扬的微信。

    会是刚才林飞扬口中一直喃喃的“xiaofei”吗？